鬼醫冰冷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鬆動,有些無語地與趙晏對視,像是抓狂到了極致的淡笑:“你懂什麼!說我名不副實,你要不要看看你們那些太醫院裡的酒囊飯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他們是怎麼忍心去傷害無辜的孩子,就拿高貴妃說,她的藥裡早就被下了別的東西,孩子肯定保不住。我行得正坐的直,敢作敢當,沒有傷害過任何一個無辜孩子。他們呢!說我名不副實,那些瀕死的公子哥們,那個不是我救回來的!那群飯桶會什麼!真是可笑!”
又審視了下趙晏,白了他一眼:“你還是再多吃幾年飯吧,什麼都不懂。趙鎣是太子,身後有皇后一族,而趙放身後有我,我會幫他。你呢?又可憐又好笑。”
趙晏猛地想和他同歸於盡,他一直不願觸及的傷口,在此刻卻被他反覆撕開揉碎,沒有一點尊嚴。在皇家裡就是這樣,地位就是一切,無論是子憑母貴,還是母憑子貴都是一樣。可偏偏他都沒有。
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反駁,身體也開始有了反應,不由自主地戰慄,這是他當初被關在黑屋子裡落下的毛病,了。
雖說已經很久沒有犯過了,上次還是在新城的公堂上,面對諸多人的質疑與嘲諷,而現在他又開始懷疑自己了。
鬼醫的面目開始變得猙獰,他不敢去看他,彷彿下一秒就會被吞噬。但是此時他突然想了起來李言笑的話“只要他沒露出破綻,你就一定要穩住心態,不要理會他人的言論,那有可能是惱羞成怒的反擊。”
他快速調整了表情,也跟他一樣笑了笑,反唇相譏道:“哦?是嗎?那說明你承認了她的醫術比你的好,而且在西陽時,你對天花根本毫無招架之力,你怕毀了你的盛名,就藉口把事情全推到李言笑身上。你就是一個愛慕虛榮,沽名釣譽的庸醫!”
他們爭吵時,一邊的小桃在夢裡也不安生。這是她不知道第幾次做到這個夢了,夢裡她和謝嫣然正在假山後的草叢堆裡躲著,害怕地望向外面粗魯計程車兵。
此刻好像無論怎麼選都是死局,她們一起跑,目標太大,分開跑,日後就找不到彼此,還是走散。
她好像怎麼都逃不出這個死局了,也不得不接受這就是她們的最後一面。
“姐姐,我們該怎麼辦?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怎麼辦?”
“說什麼呢,等我們逃出去一定有機會再見。不能放棄!”
……
後面的話她就聽不到了,只是不停地流著眼淚,夢外的她也在止不住的輕顫。
她不想出去了,就在這裡待著吧。外面一點都不好,也許她不走,就不會連累姐姐她們為自己擔心,就不會發生那麼多的事情了。
但是她還沒有和姐姐道別,沒和靜梅道別,沒和他道別……
她註定要辜負他了,其實一開始她就知道了他的心意,太明顯了,但是都怪她想得太多了,起初是不敢回應,畢竟太子怎麼能和她一個小婢女在一起;而現在她全都想起來了,又隔著那麼深的血海深仇,他們怎麼能再在一起呢?
身體忽然一沉,好像要被什麼吞噬一般。一直拽著她的身體,想要將她拉入深淵。一種窒息感徘徊在她的心口,讓她本能地想要逃脫掙扎。
對呀,她憑什麼要留在這裡,當初她還不是從重兵把守的皇宮裡逃了出來,一路漂泊才遇到了姐姐,關關難過關關過,她一直都在李言笑的影響下,或者說她的骨子裡就是一個不願屈服的人,她一定要逃出去。
她一直謹記著李言笑對她說過的話“只有活著才有希望,只要活著就有機會。”
對,她一定要出去,不僅為了自己,更是為了查明姐姐死去的真相,為了不辜負李言笑與那麼多幫她的人期望!
她開始尋找著出口,身體的動作也在變得激烈。旁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