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過來?”後陽這個問題,老巫醫似乎也沒想到,喃喃的重複一遍。
“對對對,你不是說沒什麼事嘛,那我兒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後陽見巫醫這麼淡定,心下也定了幾分,只是抓著巫醫手臂的手,始終都沒有鬆開。
“我什麼時候說過他能醒過來了。”
“什麼?”
老巫醫的話,猶如一記悶錘,敲在了後陽的腦門上,他雙膝一軟,就要跌坐在地上。
好在身後的人,扶了他一把,後陽這才維持了他一村之長的尊嚴。
“不是,巫醫,你剛剛不是說,我兒沒什麼大事嗎?怎,怎麼,怎麼,就醒不過來了呢?”
“他確實沒什麼大事了,可沒有大事,不代表他沒有小事啊,身體都凍硬了,大羅金星來了也都是一樣,醒不過來就是醒不過來。”
老巫醫將後陽抓在他衣袖上的手拂開,弓著身子去收拾他的藥箱。
那藥箱都不能稱為藥箱。
因為那木箱子裡,一盒藥都沒有,有的只是一個個布包。
“你明明說可以救我兒,你現在又說他醒不過來了,丘山,我告訴你,今天不治好我兒,你別想踏出我後氏祠堂半步。”
時隔這麼多年,老巫醫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他放下手裡的布包,回身看著後陽,那渾濁的眼睛裡,迸發出了別樣的光彩。
“後村長,跟我一個黃土埋到眉毛的老頭子耍橫,可沒什麼用。後松什麼情況,你們姓後的想必比我還清楚,要不是我用銀針吊著他的命,他早就斷氣了,還能容你在這跟我叫囂了,你這會都該佈置靈堂了。”
老巫醫丘山的語氣中滿含不悅,他又不是傻子,大冷天,誰樂意一大清早被人從床上拽起來給人看病啊。
“你們要是不相信我的醫術,我直接把銀針拔了就是,何必說那些威脅人的話。”
說著,丘山像是真的動氣了一般,將後鬆手邊的兩根銀針一握,用力一拔。
“嗯哼……”
隨著銀針離體,趴在床板上的後松悶哼一聲,針孔裡流出絲絲黑血來。
後陽大驚失色,見丘山還要去拔針,他連忙拽著他的手,“巫醫,巫醫,不能拔,不能再拔了~~”
“行了!鬧夠了沒有!”
此時,一直坐在右側高處,頭髮花白的老者,手裡的柺杖重重一杵地面,蒼老渾厚的聲音,讓後陽直接噤了聲。
祠堂裡,一時間安靜的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