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沒有地位,連錢財也沒有。她在外婆的教養下學會了知足常樂,她以為她只需要吃飽穿暖,外婆健康長壽,她可以像外婆期望的那樣,做一個出色的凡人,擁有出色的成績,上最好的大學,找一份體面的工作。而修煉僅僅是一種本能,一張讓她們不受人欺辱的底牌。然而曾經的安貧樂道在遭遇變故的時候就像個笑話,她甚至無法阻止外婆所謂的堂侄以親戚的名義奪走一切。
但這也沒關係,所謂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在他們眼裡,或許以為她只是一個無依無靠、任人宰割的孤女,殊不知在她眼裡,他們才是形如螻蟻,渺小得可笑。
她從來沒有去過外婆的老家大石村,外婆出事後,那個為了拿到外婆的死亡賠償金,靠賄賂村委會成為薛湘靈監護人的堂舅,原本要強行帶她回去,還是學校裡的老師校領導輪番上門,他才不得不鬆手,但他把薛湘靈的戶口掛靠到他的戶口簿下,篤定了她不得不回來求他。
薛湘靈在心裡冷笑,回去就回去,就算她殺不了他們,但不回去鬧他們個雞犬不寧,怎麼對得起他們死皮賴臉拿走了外婆的賠償、搶走了外婆的遺產。
那個認識路的同學是這麼跟她說的,得先坐一天只有一趟的公交到大田鄉,再坐上半個鐘的摩的才能到大石村,可見那地方有多偏遠。
在崎嶇不平的黃泥路上顛簸了近一個小時,當走走停停的公共汽車終於停靠在寫著“大田鄉”的站牌邊上時,薛湘靈下了車。她後腳還沒落地,公共汽車就在“隆隆”聲裡迫不及待地繼續顛簸離去,車輪帶起一片灰濛濛的塵土,落了她一身。天氣太熱,司機也不耐煩得很。
公交車站臺就在大田鄉的圩市邊上,這天不是圩日,現下又是大中午,豔陽當空之下炎熱得連空氣都是虛軟的,偌大的集市上只剩下垃圾東一堆,西一堆地亂散著。
她四處張望著,在烈日底下卻沒有半輛摩的的影子,正要到近旁的屋舍裡問問,卻忽地聽聞一陣發動機的“隆隆”聲傳來,一輛麵包車從黃泥路上漸駛漸近。
她還沒走到麵包車邊上,車後門就開了,裡頭下來三個人,都是三四十的壯年男人,最後出來的那人還拖了個昏迷的女人下來扛在肩上。她一眼認了出來,這其中的一個,可不就是她的便宜堂舅。
距離不遠,堂舅也一眼發現了她,由於溝壑遍佈而顯得凶神惡煞的臉上露出了一道嘲諷的冷笑,說道:“這不是湘靈嗎,怎麼,想起回家了?”
她一點也不吃虧地嘲諷回去:“當然得回家,我還有十萬塊錢在堂舅手上呢,我得回來看看錢還在不在,免得等我滿十八歲拿不到還得跟堂舅打官司。”
堂舅嘴裡不乾不淨地罵了句髒話,心想回來了還能叫你出去?怒衝衝地叫道:“死丫頭,還不快跟過來!”
她慢吞吞地跟在他們身後,看著他們走到附近一間屋舍裡,拉出兩輛摩托車。一個男人率先騎上一輛,扛著女人的男人將那女人放在他背上,用繩子捆結實了,再坐到女人背後。堂舅則騎上另一輛摩托車,不耐煩地招呼她坐上去。
她的目光不免在那昏迷的女人身上流連了一陣,她看上去衣服土氣、鬢髮凌亂、滿臉土色,仔細看卻是眉目姣好、肌膚細膩,連垂落在身旁的手也是光滑柔軟,沒有勞作的痕跡,怎麼看都不像村裡的人。
“她是誰?”她一邊問道,一邊往後坐了坐,不想跟這噁心的堂舅有一點身體接觸。
堂舅用力一踩著火,摩托車呼嘯而去,本該被慣性帶向前的薛湘靈卻在後座上紋絲不動,只聽他漫聲回道:“是你表哥的老婆。”
“她可不像村裡人。”她說道。
“你管她像不像。”堂舅的聲音裡帶了濃重的警告。
她又向開在他們前面的摩托車上的女人瞥了一眼,恐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