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金羽王從未追問我與龍廷干係,反倒是屢屢問起百越通緝一事,他問我公主令牌,幾分玩笑幾分試探,“龍衍公子,你可知天下傳聞唯百越宗族最為神秘,本王可聽說那百越公主正值妙齡,嬌俏可人,嗯,莫非龍衍公子與那公主殿下,曾經有過什麼情緣?本王可告訴你,別說百越宗族從不與外族通婚,就說他們那個族長大人對自己的妹妹寶貝至極,你啊,千萬要好自為之哦。”
咦,莫非他以為我與百越公主牽扯不清,盜取公主令牌原是與公主殿下情緣無解麼?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啊,當日抵達金羽首府,午膳時金羽王如此一問,我連連搖首,一時間我與他細數自己初下碧泱山,百越遭遇種種困境,最初是山道上巧逢公主,不過即興和了幾曲,那族長大人便強言說我勾引他妹妹,再之後更是因莫名其妙的水怪事件,牽累我身陷治水,到最後事情發展到令人難以預料的地步,我擅闖禁地,得罪了百越族長,事實上那令牌,本為公主殿下相贈助我走脫之用,至於禁地所歷,嗯,那簡直跟做了一場噩夢一般,荒唐不可思議。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我不會真的在做夢吧?百越族長化身麒麟,那赤衣來客則展開雙翼,天,我若將這等離奇事情說出來,難保他人不當我作瘋言瘋語。
禁地遭難我簡單帶過,而金羽王聞聽卻許久未語,他一時沉吟,半晌後自言自語道,“難怪百越族長全境通緝,你這般一走,他治水倒是陷入困境……”
“哎,並非完全如此,我在離去前已將治水詳略留書驛館,再說百越族內不乏能人異士,依在下看來,那百越族長既然治水之心起,多則十年,少則八載,百越水患必能消,若再有數年興農事,那不管對龍廷,抑或是金羽,的確是個大禍患。”
實話實說,我並未有半分保留,然今時這金羽王顯是無意談家國大事,他未接我話茬,倒是自顧自替我滿上酒杯,更湊在我身邊道,“好啦,一路輾轉,好容易回抵南城,這些煩心事先不談,來,龍衍公子,這道菜色你嚐嚐,味道如何?”
一路上金羽王待我十分親厚,每每用膳他總會於我身旁照看,就生恐我目盲不識飯菜,多有不便,而我與他相處不自覺即會十分隨意,自天下紛爭至詩書棋畫,碧泱山上清苦歲月,金羽門下利益權衡,可以說無所不論,無所不談,甚至許多時候,他待我之態度親和,我都懷疑他是否為一族之首,只怕如今若小白在我身側,又要責我不知進退,多有逾矩了吧。
抵達金羽首府南城時,離元朔已過十餘天,可我一雙眼睛始終不見覆明,白日裡只看見些隱約之相,夜晚時則更是一毫不見光亮,黑漆漆叫人好生煩悶。卻說今年不同以往,也不知是否與百越禁地有關,又或者與我身不在碧泱山有關,其實小白臨行時曾百般叮囑過,要我無論如何元朔之前一定要回抵碧泱山,莫非我這眼睛,該死,不會就這麼一直看不見了?
初開始煩悶,後漸漸惶恐,而金羽王對我眼睛好幾番問詢,當他聽說我這是經年舊疾,只在元朔前後發作,不由得疑惑稱奇,不過再聽我提及往年目盲之日加起來不過七八天,可是今年,到現在我還是看不清,這金羽王見我語帶憂急之意,連忙安慰,更是遍尋金羽門下諸多良醫,當然了,怪病就是怪病,醫士們無一不說我雙目完好,看不出任何疾恙,可是我,我就是看不見哪。
抵達南城未幾日,我因眼疾總有不快,雖說與金羽王一見如故,無奈何我心繫碧泱山,不由得屢生回返之意,然目前情勢不佳,得罪百越族長還可以終生不入百越之境,可是當日得罪龍廷親貴,冒認皇親國戚,只怕那忠昭王回朝必會嚴查我身份,萬一查出些什麼端倪,我只怕這輩子都再難踏足碧泱山了。
憂心忡忡,也不知小白現在還在不在山上,也不知他尋到螭烺老師後,會不會貿然前往百越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