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萬事說起來容易,即便是開河修堰這等大事,我與百越族長指點起來亦不過寥寥數語,但若真要實施,只怕是舉他一國之力,耗費十年八載能不能修成都是個問題。故此,這一時我將心中所思和盤托出,至於是否真正付諸治理,恐怕還要這族長大人好生考量了。
果然,此刻我言盡,這百越族長若有所思,並無表態,好半晌,他好似是想了又想,卻笑問我道,“龍衍公子,你方才所述治水一議的確有理,雖然你屢屢自謙,說什麼還需要詳細瞭解我越地水文,不過萬般細節先不提,這疏導分流誠如你所說,決計不可偏廢。只是,只是有一點本座十分好奇,卻說龍衍公子你久居碧泱山,論年紀方逾弱冠,怎的就會對治水這般有心得?更兼那日本座唐突,竹廬外你我一戰,依本座看來,你這文韜武略,實在好生了得,你,你真的就只是那東海郡中,一介平民?”
哦,他還是在懷疑我的身份?
當日竹廬一戰,我的確有些不知進退,不過這會兒既然這族長大人幾問表示疑惑,那我只得又將自己身份來歷再說一遍與他聽,這一時我頷首略帶笑意,言出只道,“族長大人不必多心,在下的確是那東海郡中,一介平民,今時之所以能夠通文習武,其實並無訣竅,不過都仰賴我自幼即有一位好老師罷了。”
提起螭烺老師,大約才真正是文韜武略,無所不通,雖然說起來,我根本不知他平時都在做些什麼,不過自幼來他非但教習我文武兵法,詩書禮儀,幾乎更是將我與小白一手帶大,雖然老師脾性不佳,三年前更是莫名其妙遠走他鄉,不過說起來,現在我還真有點想念他了。
今時我與百越族長略略說起螭烺老師,這才方提及老師名諱,不曾想這族長大人竟好似一驚後若有所思,按說百越族長與我年紀相仿,至多年長我三兩歲,莫不他倒聽過老師大名?
片刻,族長大人一笑後並未就此事多作糾纏,這一時他與我緩步河畔,又閒聊了些許天下勢,到最後他居然低姿態向我致歉道,“龍衍公子,那天,那天本座不知怎的,好似是有些魔障了,若有什麼唐突冒犯之舉,實在要請你多多擔待。至於治水一事,本座一定會詳加考慮,要不過幾日,本座即與你一同去往莽川上游,實地勘察一番,你看如何?”
實地勘察,自是最好,而今時我見他說的誠懇,再想起當日竹廬內這廝好似真有些半夢不醒,再說了,連他妹妹都說他有時候古里古怪,莫不當真是魔障了?不過當日實在荒唐,於我二人想必都不是什麼愉快回憶,所以這一刻我並不多言,只略略頷首算是此事一筆帶過,不必再提。
與百越族長詳談治水後,我雖仍被困竹廬,不可擅自離去,不過這之後,四圍守衛顯然待我益發恭敬,這下我與小白錦鯉不再是階下囚,反倒轉為座上賓,而經此轉變,小白談不上是高興還是擔憂,倒是錦鯉,他每每湊在我身邊旁敲側擊,就生怕那百越水患一除,立馬會揭竿起,危害龍廷。
如此三兩日,也不知傳說中那金羽王究竟有無親臨,不過今時這百越族長既然待我為貴賓,那麼孔雀要來拜訪自然也再無限制。三日後,那光祿大夫不知從哪處驛館匆匆趕來,他一進竹廬,見我與小白正在交談,卻是一轉身將竹門掩上,言出頗有些緊張,“龍衍公子,那金羽王已經到百越了,你知不知道?”
他出口問我,我實在是好生不解,卻說那金羽王究竟是誰我都不知道,那麼他來不來百越,又與我何干?
孔雀話音落,我正想與他好好解釋一番,不過這一時白暨搶在我前已然出言,小白起身朝光祿大夫行過一禮,“孔雀大人,金羽王一事莫道是我弟弟這等平民百姓,就連我本人身為虺己將軍帳下密使,都知之不詳,可是如今你這般匆匆而來,與他提及這些事,你不覺得很不妥麼?”
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