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淨慈寺後面的山崗上,茂密的山林格外的潮溼,即便是晴天山道上總是溼漉漉的,濃密的枝葉把陽光擋在外頭,稀稀疏疏的陽光從枝頭空隙裡漏下來,形成的光柱在地上畫成一個個小光圈。
餘沉沉說她知道小麻就在山裡,我問她是怎麼知道的,餘沉沉說是到現在頭腦中還是有感覺,彷彿是一種指引一般,引導著我倆往山上走。
那天,因為是來寺院上香,餘沉沉穿得格外的素淨,白色的襯衫,黑色長褲,她事先埋怨過好幾回說是想上山看看小麻,索性穿了運動鞋。
餘沉沉看起來走得很慢,實際我跟在身後是覺得她很快的,到山腰上的時候山林裡窸窸窣窣的聲音由遠及近,緊接著排山倒海過來。
站住腳,抬頭看樹梢枝頭上跳動著的圓球奔將過來,嘰嘰喳喳猿猴跳過來,很快聚攏在餘沉沉的身前。
一隻只棕色的猴兒或站著;或在地上翻滾;或蜷縮著身子瞪著大眼睛直盯著我倆,就像是看天外來物的稀奇一樣;或是伸長了長臂在空中亂抓,它們的身上沾滿林間的樹葉和泥土,紅色的臉頰張望著我們這兩個人。
其中坐在最前面的那一隻,大大的眼睛晶瑩剔透,滿眼期待的淚水就要溢位來,相比於群猴,它顯出老態來,毛髮比其它猴兒更加濃密,色澤也更加濃重——以至於看不到光澤,長臂彎曲,一眨眼,小臉上的皺紋擠在一起。
群猴之中,它坐在最前面,看起來是這群猴子的首領。
它湊到餘沉沉跟前,其實,最開始我是感到害怕的,拽住餘沉沉的胳膊要往後走,畢竟它很高,足足半米多,它要是跳起來,一定可以躍過我倆的頭頂。
正當我急切的想要往後跑的時候,神奇的一幕就出現了。
“小麻,你是小麻麼?”餘沉沉摸著它的頭,摘出它頭上的樹葉和泥巴。
餘沉沉像是在跟另外一個人對話一般,基本不指望它對此有答覆。
沒成想,它竟然點點頭,那種肯定的眼神真的像一個人。
“你……你真的是小麻,都這麼大了呀!”她蹲下身來,臉上的笑容似乎感染到小麻這隻猴子,它不大周正的斜靠在她的肩上。
那樣子,真想是一個人在擁抱另外一個人。
它毛茸茸的手爪握住她的手。
這一幕,我深受感動。原來,人和動物的情感竟然可以想通到如此地步,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小麻回過身去,四肢在地上打上幾轉,群猴在它的威嚴下四下散去,又是哩哩啦啦的一陣聲音,爬樹的爬樹,走地上的匆匆的跑開了。
後來,就出現了兩個人拉著一隻猴兒,緩慢的往上走,從山腰再往上走就沒有那麼晦暗,而是逐漸變得清爽起來。
我還記得,那時候,餘沉沉在左邊,我在右邊,中間是小麻,在林間穿梭慣了的猴子,走在山上的石板路上不大適應。
事實上,若是這時候有人見到我們一定會十分驚奇。但在我們心裡頭,全然沒有什麼例外,完全把小麻這隻猴子當成是朋友。
因為小麻的腿短——即便是它在努力的加快速度。我們並不著急,倒是小麻,不知怎麼,從它的臉上露出很急切的、熱烈的笑容,不知道是虛幻的象,還是確實如此。
餘沉沉從衣服口袋拿出麵包,笑盈盈的遞送給小麻,細細的咀嚼著,天真純潔的眼睛通透,甚至還不忘回味一番。
時不時地,它也會很調皮,在山道上轉圈圈兒,看得出它的歡喜來,中間休息的時候,它竟跑進林子裡,我和餘沉沉都覺得十分奇怪,以為它這會兒就離開,不會再回來。
餘沉沉的臉上露出一絲黯淡的神思來。
“它還會回來麼?”她好奇的、充滿希望的看著我。
“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