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李萌家的第三天就開始下大雪,尋常時日裡都是小雪,稀稀落落的,原上的草色枯黃都蓋死,天空的大地終於統一了色調,遠處的雪花落下的時候,看著是星星點點,近處的雪花是大如拳頭,隔著落地窗的大玻璃,安靜的看著雪花落在蒼白的地上,漫天的雪景,地上的雪白像是一張巨大的畫紙。
壁爐裡的火很旺,因為溫差,玻璃上自動的結上了冰花,手指輕輕的貼上去,便消融掉,在冰冷的玻璃上留下一個橢圓形的手指印,屋子裡的寬廣的空間,一切都很安穩,走到西側的門口,開門就是一個露臺,一下子呼嘯著的冷風夾雜風裡擾動的雪就進到這短小的迴廊裡,風吹進去,摔在地上的雪花隨即融化掉。
沒想到,外面的風雪竟然如此猛烈,這房子還可以安然無恙。相安無事的時候,再怎麼激烈的、惡劣的氣候,都可以稱作是美景,當你要融入進去的時候,就是在面臨災難式的痛苦。
還有大概十多天就是春節,有的房子已經掛上紅燈籠,街上的人也日漸增多,熙熙攘攘,終年在外闖蕩的人大包小包拎著踏上歸家的路,大大小小的車輛在街道上緩慢的流動,五顏六色的人群匆忙的穿梭,上了年紀的老人拄著柺杖,也比平日的腳步要快很多……街頭的音響震天響,放著時興的音樂,聲浪從街頭傳到街尾。這是餘沉沉從在街上拍的短影片。
基於病情好轉,她申請提前回家療養一段時間,母親和姐姐接她回家,恰逢是上街購置年貨和造訪親戚的日子,她說,梅鎮這邊兒已經熱鬧起來,還詢問北方的雪。
北方這些天下起了大雪,拍了幾張照片發給她,驚歎於壯觀的雪景,北方也挺好,還說要看東北的特色——霧凇。我準備同她講不久之後我就會回家,回家看她。打好的字又刪除,保留最美的驚喜是很有必要的。
李萌忙活著,帶著我熟悉這裡周遭環境,這才對這座建築物有一個初步認識,到這時候,我想著怎麼講我要歸去這件事情,沒有契機,我們有時候一起呆在電腦旁邊,做創新大賽的課題,有時候格外的謹慎,有時又腦洞大開,天馬行空,最後卻沒有什麼定論,策劃案組織了好幾個,卻沒有確定最終的方案,對此,求助於王老師,避免了我和李萌之間的思維爭論。
李萌叫我下樓,說要談鋼琴給我聽,歡快的表情在她的臉上浮現,看那勁頭,是要大顯身手一番。斜著頭,抿著笑容問:“喜歡什麼曲子?說來我彈給你聽。”我想了想,”你會彈塞內維爾的《夢中的婚禮》麼?”我給她講,這是自己很喜歡的鋼琴曲。
只是略微的頓了頓,那似乎有深刻的念想,“這首曲子是我的特長,我記得未曾同你講過的,你是如何知道的?”
“不!我不知道,因為聽過,比較有感覺。而且,對鋼琴曲知之甚少,除了貝多芬和肖邦,好像就記得還有這首曲子。偶然間聽到的,覺得很好聽,便記下來。”我囉嗦又繁複的解釋,聽後沒有接著再有多的詢問,屏氣凝神,細長手先抬起來,一下落下去,落在鋼琴鍵上,發出的聲音卻是悠揚輕柔的。
一首音樂的甘泉般慢慢流進大廳中來。一下子這裡成了音樂的殿堂,觀眾就獨我一人。
坦白自己不懂音樂,是讓她諒解,生怕自己的論斷會影響她的心緒。但是忽略掉的是音樂的魔力,窗外的雪還在下,音樂的律動似乎能帶動漫天的雪花緩緩凋落。
音樂所能營造的浪漫主義的氛圍能渲染一切外在的環境。
一曲畢了,她還沉浸在音樂裡面,而我,對牛彈琴一般的,四周看看,啊呀,雪下得那麼大。
她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總覺得那有些異常,我走近一看,她的眼角掛著淚水,入境至深,才會如此吧。
手趕忙擦拭,急於去掩蓋豐富的情感。
我渾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