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自然的、帶著無意的口吻說。
梅鎮的風俗,亡者的忌日,那是個大日子,亡者的親屬都要到墳前叩首燒紙錢,以抒悼念情。
她一下就明白我所說的意思,略有所思,“到時再說。”起了身,提了包,我提了箱子往外走,回到我們下車的車站,找村村通的麵包車。
衝我招手,我們分別。
夕陽西下,我要回家。
我懷著一如既往歡喜又厭惡的心情從小鎮上回家,家,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那時,家是普遍認為的歸宿,血脈的繼承、祖根的所在,而在我這裡,是什麼,面對並不中意的家庭,好像僅能從母親那裡得到溫暖,那些書文裡面寫的母愛的偉大,我是舉雙手贊成,而相對應的父愛如山,是有待商榷的命題。
走在通往村裡面的路,便暗自想到,十有八九我那個父親正在喝酒,或是已經酩酊大醉,這般猜測並不無道理,憑藉的是往日的經驗,痴迷於酒精的人,自當是自我沉醉,相對於外界,傳達的,就是自我的命運滿意度,激烈澎湃宣洩往日的英雄事蹟和落寞時候,自我超脫到別人身上的責任,把人生的使命往外推送,倒是醉酒者自己落得個清靜和好人。
我討厭這樣的做法,尤其是本該同自己親近的人,卻因為酒精這神奇藥水之作用感到驚歎,無奈。久而久之,便激發出敵視與對立感。
路上的風景很好,走了很長一段路程,自鎮子上到村子裡面,有大概五公里的路程,乘車需要30分鐘,如我這般走小路的,則需要將近一個小時。
並非不樂意乘車,而是對故鄉的風物的喜好,從小時候就存在的風景依舊秀麗,山峰奇秀壯闊,那條遠遠就可見的河流在遠處映照著兩岸的風景,山石、修長松林、綠油油茅草在隨風招搖。目所能及,皆是美好,這是最誘人的地方,充滿期待與期許。
荒涼的、光禿禿的荒野上成群黃牛,山坡上山羊在枯草堆上散養,順著山溝往上走,就是一段陡崖峭壁,筆直向上的山崖,提著箱子有些吃力,這段路程我已經走了很多遍,從小到大,從兒時到成年,在那以後,也會不斷地經過。
汗流浹背,心裡卻格外舒爽,喜歡運動,在校的時候,操場是經常去的地方,晚上跑上兩圈是必修課,不過,於此不同之處在於山裡的空氣更加的清新,大山裡的風味是最養人的。
到家門前那片竹林的時候,狗吠聲乍起,驚動了此處的清幽,看的見自己家的房子,看得見自己家的院壩,院壩上有曬著的玉米,天已經擦黑,看見母親的身影在那塊並不怎麼遼闊的院壩上,收拾著晾曬的玉米。
“媽!”她方才轉過身來,尖著嗓門,“呀!你回來啦。”撇下手裡掃帚,跑著過來接我手裡的箱子。
“嗯嗯。”這傍晚時分,經過一天的燥熱,終於的放涼的這方土地,心是落地了。
不論你處於何種境地,不論故鄉的那一方土地優渥還是貧瘠,個人的喜好和厭惡都排除在外,它總是能在你接近它的時候,恰如其分給你一種“落地感”。
面對無限未知,故鄉這個名詞總是會給你一個答案。
老爸少有的、很令人意外的沒有喝酒,倒是打破常態,“小子!你回來啦!”
“嗯嗯。”在疏遠和親切之間似乎怎麼著都有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折身向裡屋走,“唉呀,唉呀,你看這孩子。”母親笑著,跟著我進來。
“喏,這是給你的。”從開啟的手提箱裡面拿出在東北就買好的一件花襯衫,我看母親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剩下的,還有給父親的一條黃鶴樓香菸。
“唉喲喲,這料子真軟和。”
“穿上試試吧。”語氣很淡薄,內心卻是熱忱,“還曉得給你爹帶煙,你真是長大不少。”
媽,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