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活在記憶當中的。”這是餘沉沉後來同我講的有些深沉的話語中間的一句。回憶總是久久不能自拔,像泥潭一樣難纏,還耗費時間,具體的,我並不知道我耗費了多少時間,是一個月,一年還是好幾年。
有很多時候,知道深陷回憶是絕對不恰當的,可是我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除了無可奈何,別的任何有意義的舉措一丁點兒也做不出來,我還是自動不自動想想以前的美好,然後順便把那些不美好的事物在回憶中變成美好。
我是一個嚮往美好的人。
可是,記憶日久彌新,恰如往日重現,想象還有思戀的事情多了起來,或者頻繁的去追憶,漸漸地,會不自主的往那回憶的源頭追溯,這個過程是艱難的,猶如逆水行舟。
勞神費力,心更累。
我就坐在位子上,什麼也不想,腦海裡面空空的,像教室頂前面的空無一物的黑板,這是自習課了,都低著頭,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我倒成了閒人一個,我在想著什麼,若無其事的想著,突然,就像是失望的獵手突然發現了獵物一樣的,那個初中時代的一個午後閃過我的腦海,我當時像一個溺水者揪住了唯一的一根救援繩索一樣,死死揪住不放了。
隨之就陷入到了記憶的泥潭裡去了。
那個鄉村的初中學校,舉行了運動會了,那個學校是鎮子上唯一的一所初中學校,現在的我已經記不清楚了,連第一印象都還要些時候來想——那是我親戚的一場婚禮,說的詳細一些就是我的一個當老師的哥哥的婚禮,那時我還很小,我被家裡人拉著去參加他的婚禮,就在這所鄉村中學。
嗯嗯,這就是我對於我的中學時代的校園的最初記憶。
我們鎮上的孩子們到了上初中的時候就都會上這裡來上學,這是命中註定的事情。
這個學校建在一個平坦的地方,如果是晴天的話,那麼從早上太陽昇起一直到太陽落下,都能夠照到操場,陽光普照的地方,風水寶地無疑。
不過,學校條件實在是糟糕,沒有橡膠跑道,有的只是泥地,然後在上面鋪上一層黑色的碳渣滓,呈橢圓形的跑道,一圈有400米,(這個還算是比較標準的)。在兩端擺上兩個大的、用粗的藍色鋼管拼接而成的一個足球門框,然而並沒有什麼攔網,足球場面積足夠,可是並沒有草地,有的還是那種長長的茅草。
雖然條件寒酸,可是並不影響我們學校領導對於開運動會的決心,學校開運動會,當時是一件多麼神聖的事情,我們都開心,老師可以放鬆,學生可以放鬆了。
皆大歡喜的事情。
那是運動會第一天,我參加了四百米跑,繞著整個操場跑一圈,我當時很緊張,我對我的速度還是不夠自信的,我們四個人一起跑,我果然跑的不好,落到了後面。
我跑完了,大口的喘著氣,為落後而感到失落,有幾個同學端過來一杯糖水,我喝下去,就覺得舒服多了。
我很沮喪的回到了教室。
就在進到教室的時候,就看見了餘沉沉,她坐的位置很顯眼,就坐在我位置的前面,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到了我的位子上做了下來,接著就是拿著一個本子開始扇風,她面對著我,在一個黃色的的作業本上寫著什麼,我幾乎沒有干擾到她,她還是抬起頭來。
那雙水靈靈的眼睛,看著我,就是一種直視,雖然她的臉色不怎麼好,可是,那種單純和淡定在後來的時光裡面時時令我想起,並且十分難忘。
我很後悔當時我沒有多看一眼,哪怕一眼。
說實話,那時的我並不看好餘沉沉,連認識都困難,她屬於那種默默的學習的學生,多次班級第一,那時的我只是一個不好不壞,不上不下的學生,對於那些學習比我好的同學,我是十分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