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一樣向金超撲去。
簪子是銀製,五六寸長,刺入了金超的脖頸。金超沒有反抗,任由七娘子一下一下的刺。簪子彎了,就用手抓,用牙咬。
血流了不少,但這點傷,要不了金超的命。
七娘子哭喊的力竭,金超此刻,反倒是露出溫柔神色。
“小七,我收錢辦事,你莫要恨錯了人。”
“你說什麼?”
“你爹得罪了人。”
“你胡說。”
秦重聽出了玄機,命人拉開七娘子,親自審問金超。金超倒也配合,一問一答一五一十,將一樁買兇殺人的案子,說了出來。
原來,七娘子的爹,姓秦名封,乃是旬邑縣主簿。
旬邑縣,還在同官縣之西。
去年夏天,有人找到了貓耳寨,願出五萬貫錢,買秦封一家人性命。
那時,秦封任滿,調任他處,正好從貓耳山透過。所以,金超接下買賣,將秦封攔住,一家老小帶家僕十三口,全部被殺。
唯有一女秦婉兒,分外貌美,被他劫上山來,用強收為侍妾。
“買兇者是何人?”
“道上規矩,收錢辦事,不問來路。”
“膽子不小啊,竟敢殺官。”
一縣之主簿,正兒八經的朝廷官員。就像沙苑監,主簿姚平遠隻手遮天,掌管著十數萬人的生死,予取予求,權力大到沒邊兒。
而此刻,七娘子,也就是秦婉兒癱坐在地,對金超的話萬難接受。但是,以她的理智卻又覺得,金超的話恐怕就是真相。
一時之間,她茫然不知所以,唯有伏地大哭。
“還有誰動手殺人?”
“沒有旁人,都是我殺的。”
“王二,你來說,都有誰參與殺人?”
王二一聽秦重點名,驚得就是一哆嗦,結結巴巴,半天竟說不出話。
“就是他。”
這話卻是秦婉兒所說,說著,慢慢從地上站起。一年前遭劫時,秦婉兒已經十五歲,她記得當時的場景,的確只有金超一人動手。
而經金超提起,秦婉兒也記起了更多細節。
“你殺人逼迫我爹爹,索要一本賬冊,那是什麼賬冊?”
“我沒有看過。”
見沒有問出結果,秦婉兒悽婉一笑,仰天叫了一聲爹孃,猛然一回身,從王二身上抽出腰刀,直直刺進了金超腹部。
用力抽出刀,血水噴濺了她一身一臉。
秦婉兒卻不看金超,刀一橫,直向脖子抹去,她已毫無生志。
秦重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秦婉兒手腕,順勢將刀奪了過去。而秦婉兒短短一刻,心神衝擊過甚,人已經暈死過去。
“唉。”
秦重深深嘆息,對秦婉兒充滿憐惜,一把抱起,向大廳裡走去。
“王二,把他們都埋了吧。”
“是,是。”
鬧了這麼一場,山寨中眾人被嚇到了。一個上午,死了好幾個人,甚至還包括他們的寨主。尤其是七娘子的舉動,讓人緩不過神兒來。
在他們的認知中,七娘子一直低眉順首,不哭不鬧。哪裡能想到,竟是屈身蟄伏,為了有一日替家人報仇?
且不說山寨眾人,秦重都沒有料到,一個小娘子,竟敢殺人?
但是此刻,他想的卻不是小娘子,而是旬邑縣。他是從金超和秦婉兒的對話中,聽到了這個地名,一下子聯想到了信鴿的竹筒上。
撿到的竹筒上,刻著“甲邑”兩字,卻不知是什麼意思。秦重在想,會不會“甲”代表序號,而“邑”代表位置,就是旬邑縣呢?
正想著,郎宗瑜和李三進了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