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秦重聽的入神,追問道。
“後來,有人在一片河谷中,發現了一具屍體。”老鬼抿了口酒。
“誰的屍體?”秦重皺眉問道。
“是啊,都部署司也想知道。”老鬼吊起了胃口。
“快說,快說。”秦重急了。
那是一具陌生的屍體,穿著漢人的服飾,卻顯然不是他的。因為屍體身材高大,而衣服明顯要小許多,穿在他的身上,極不合身。此人身上傷痕累累,舊傷新傷一層疊一層。但是,仵作驗屍後卻說,此人是凍死的。
劉亮查了數月,動用大量人力物力,也沒有查出此人是誰。方圓百里,無人認識死者。而鐵鷂子早已退走,警報解除,再無人關心一個陌生的死者。好似一切痕跡,都埋在了厚厚的大雪中,這件公案就此成了懸案。
但是,劉亮數月的追查,也並非沒有收穫。
長武鎮周邊的一個小村子,曾有人見過死者。因為死者身材高大,又抱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娃,闖進村子,只為討一口熱飯,因此記憶深刻。沿著這條不算線索的線索,劉亮一直沒有放棄,苦苦的追查數年。
甚至,劉亮動用了潛伏西夏的暗諜,從源頭開始追查。他一直隱隱覺得,這其中潛藏著巨大的秘密,尤其是當初弓箭院的傳聞,以及鐵鷂子越境追殺,都讓劉亮深信,一旦解開這個秘密,必定會石破天驚。
功夫沒有白費,劉亮終於查到,死者曾跟隨一隊難民,從靈州翻越橫山逃進了大宋。這些難民皆是漢人,苦於党項人的盤剝,不得已逃離家園,想要回到大宋求一家活命。劉亮找到了其中一人,得到了重要的線索。
死者姓李,帶著一個小女孩,一路沉默寡言,極少與人搭話。
這姓李的漢子,顯然不會帶孩子。小女孩病病歪歪,臉色蠟黃。突有一日晚間,竟發起燒來。這年頭,傷風發燒可是會死人的。何況逃難的路上,想找個郎中開服藥都不可得。八尺高的漢子,急的抹眼淚,卻毫無辦法。
難民之中,有一戶崔家夫婦,似是懂些醫術,過來幫襯著給孩子退燒。一天一夜過去,孩子的燒退去,李姓漢子感恩戴德。
再隨後,這一隊難民進入宋境,分道揚鑣,各奔各的活路。
直到今年春天,劉亮終於查到了沙苑監。也因此才有了,劉子浩綁架崔家夫婦,殺死崔家子之事。劉亮懷疑,李姓漢子和崔家有交集,卻並不知道李姓漢子究竟藏了什麼秘密。崔家夫婦是否知情,完全都是猜測。
這便是懷璧其罪吧,即便是猜測,崔家子也沒有逃脫殺身之禍。
一個與世無爭的家庭,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毀了。
劉子浩手段酷烈,折騰半天,也沒有問出結果。無奈之下,只能將崔家夫婦和小妮子綁走,回去好向大伯交差。但是萬萬想不到,中途竟殺出一個秦重,不僅壞了大事,而且,還順帶把他坑進了大牢。
老鬼的淫威之下,劉子浩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原來子虛烏有啊。”秦重很是失望,所謂神秘的圖,不過是猜測。
“或許有,或許沒有。”老鬼拉長了腔調說道,“天知道。”
“老鬼,俺又抓了幾個人。”秦重搓著手,笑嘻嘻說道,“騎兵。”
“騎兵?哪來的騎兵?”這回,輪到老鬼驚奇了。
“渭州。”秦重湊近老鬼,神秘的說道,“您老再給審審?”
“不幹。”老鬼手往身後一背,哼著小曲兒,溜溜達達的走了。
“一隻野雞?”秦重追在老鬼身後,開始用美味勾引。
“不幹。”
“兩隻?”
“不幹。”
“老鬼,你別太過份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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