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紅。
“駕。”秦重連忙低頭,一聲吆喝,催動戰馬疾行而去。
遼闊的沙苑監,青黃雜糅,一望無垠。視線的盡頭,天地相接。
一輪初陽,正躍出地平線,灑下萬道金光。
不多時,秦重出了北城,駛上了驛道。卻見高士先一人一扇,正等在道口。
“高兄,方才尋不到你,何時來了此處?”
“秦兄弟與家人道別,高某不好打擾,是以在此相侯。”說著,高士先收了摺扇,從懷裡掏出一塊玉佩,看也不看隨手遞給了秦重。“這玉佩你帶著,到了延州或可有用。”
“這是?”秦重接過來一看,玉色略有淡黃,上面雕刻著一頭猛虎。
“若遇刁難,可持此佩找姓高的,基本上都是我高家人,必會幫手。”
“哦?”這話可有點大,這高士先到底什麼人啊?竟說延州姓高的,基本都是他家人?忽的靈光一閃,秦重記起一人,在後世大名鼎鼎。“高兄,敢問尊府與本朝高衛王,可是同宗?”
“既然想到了,也不瞞秦兄弟,他老人家正是高某曾祖。”高士先沖天一拱手,說道。
“原來如此,高兄名將之後,失敬,失敬。”秦重抱拳行禮。
“祖上威名,祖上威名。”高士先也連忙還禮。
秦重原本只是猜測,實未料到高士先,竟是大宋名將高瓊之後。
高瓊勇猛善戰,乃在太宗趙光義藩邸為將。歷任龍直指揮使、保大軍節度使、檢校太尉、忠武軍節度使。不識字而曉達軍政,戰功卓著。澶州之戰時,與寇準力勸真宗皇帝親征,為澶淵之盟訂立立下大功。
年七十二,高瓊病逝,朝廷追贈衛王,諡號烈武。有子十四人,皆在軍中效力。
妥妥的頂級將門啊,身在軍中,誰都要看三分面子。
“玉佩太過貴重,秦重實不敢收。”秦重託著玉佩,躬身施禮。
“你個秦三郎,怎的也如此不爽利?”高士先一瞪眼,啪的一抖摺扇,轉身就走。
“多謝高兄厚愛。”秦重無奈,只得收下。
“這才是好兄弟。”高士先也不停步,舉起摺扇搖了搖,顧自往驛道行去。
“高兄意欲何往啊?”
“回京城。”
“可要小弟給你找匹馬?”
“騎馬屁股疼,還是馬車舒服。”
高士先瀟灑的走了,留給秦重一份沉甸甸的友情。也不知昨晚,關於小道姑那些話,他聽懂了沒有?秦重訕訕的揉揉鼻子,忽然覺得,自己像做了錯事似的。沉吟半晌,才打馬往驍騎營而去。
營門路口,老鬼等人早已等著,見秦重到來,也不多說,催馬開始前行。
從大荔縣往延州,有兩條路可行。一條過渭河往北,經白水、黃龍、宜川到延州,路途較近。但是,需要翻山越嶺,不利於馬隊行進。另一條往西奔同官,然後北上過宜君、富縣、甘泉到延州,路途要遠一些。
不過,這條路驛道相通,可以快速急進。當初秦禹田赴延州,走的就是這條路。
也有個不好處,這條路匪患猖獗,路過的行商,常常遭到劫掠。而且,大名鼎鼎的狼山,就在同官之北。若要走這條路,遭遇狼山匪幾乎必然。因此老鬼判斷,秦禹田丟馬最大的可能,就是在狼山。
所以,一行人根本不用考慮,快馬急奔繞過大荔縣城,直往西邊兒而去。
急行途中,秦重偶一轉頭,卻見遠處一片巍峨建築。紅牆青瓦,殿閣森森,掩映在參天古木之間。秦重心中一跳,他知道,那處建築就是長青觀。而云霓,就是隨著青雲散人,暫時棲身在長青觀。
下意識的,秦重捂住了胸口。貼身的衣服裡,藏著雲霓留下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