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
聽到皇帝的問話,這個信使,趕緊站出來,雙膝一彎再次跪下去磕頭,然後抬起頭,盯著前面沉聲回道:
“西征大軍的前鋒軍是平西王,領著都統阿爾津、祖澤潤、沙里布等大將,總共31萬大軍,在磨盤山中了南蠻子埋伏”
“中軍是平郡王,還有尚善貝勒、徵南將軍,總共41萬人”
“前鋒軍中伏以後,明賊還燒燬潞江大橋,導致中軍無法渡河增援,最後全軍覆沒”
頓了頓,信使歇了一口氣,然後臉色一變,呼吸變粗,咬牙切齒的樣子,繼續大聲說道:
“第二天,偽岷王朱雍槺,竟然在潞江西岸堆京觀,全是前鋒軍的首級”
“氣憤之下,平郡王下令降兵降將強渡潞江,可惜南蠻子防守森嚴,功虧一簣,又傷亡了幾千人”
別說是年輕氣盛的羅可鐸,換著任何一個有血性的滿清大帥,處在潞江那個位置,看著堆成小山似的首級京觀,也會繃不住啊。
身為貼身侍衛,出發之前,多尼郡王和杜蘭貝勒就反覆叮囑過,到底該如何應答。
總之一句話,對南蠻子戰鬥力,要誇大其詞,很猛很殘暴,這樣就能推脫一些失利的罪責。
“嘶、嘶、嘶”
就這麼一瞬間,暖閣內,陷入死寂,一個個議政大臣,面面相覷,紛紛倒吸一口冷。
自清太祖起兵以來,驕橫一世的滿清將士,屠城堆京觀,那才是行家,什麼時候被人堆過人頭?
南蠻子什麼時候,出了個如此殘暴不仁的親王?聞所未聞啊。
“砰”
聽到堆京觀後,怒急攻心,忍無可忍的順治皇帝,又是猛地站起來,抄起茶几上的茶杯,狠狠的砸出去,四分五裂,空氣中瞬間瀰漫著清香。
可憐的茶杯,還是太監吳良輔,剛剛端上來的參茶,一口沒喝就躺在地上了。
“偽岷王?朱雍槺?”
年輕瘦弱的滿清皇帝,身子晃了晃,雙目眥裂,死死盯著這個信使,惡狠狠的繼續吼道。
真他麼的活見鬼了,南蠻子的戰神不是偽晉王李定國嗎?一群殘兵敗將而已,怎麼就突然蹦出一個偽岷王朱雍槺,還是宗室親王啊。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朱雍槺的威脅肯定比李定國大,異姓藩王缺少的大義,宗室親王全都有。
順治皇帝親政以後,就非常忌憚滿清的鐵帽子王,動不動就搞八王議政。
“陛下,錯不了”
聽到問話,這個信使,又是一個猛磕頭,然後抬起頭,雙目眥裂,發毛皆豎,痛心疾首的低聲吼道:
“那該死的偽岷王,陰險狡詐,就一個卑鄙無恥的奸佞小人,隔著潞江謾罵,刺激兄弟們渡江送死啊”
“陛下啊,幾萬兄弟,頭顱堆成小山啊”
說到傷心處,這個信使,又是一邊繼續磕頭,一邊大聲訴說偽岷王的殘暴,跟當初平郡王羅可鐸的套路一樣。
一句話,不是我軍不力,是偽軍太狡猾、太兇殘,陰險狡詐,如此說辭,才能降低朝廷論罪的力度。
“咳、咳、咳”
終於知道為啥輸這麼慘了,年輕氣盛又瘦弱的順治皇帝,怒目圓睜,咬緊腮幫子,臉色一陣黑一陣白。
半晌後,漲紅的臉,再也憋不住了,開始劇烈的咳嗽。
“上茶,快、快、快”
旁邊的內監吳良輔,眼疾手快,趕緊衝上前,攙扶著皇帝,一邊不停的捋著後背,一邊招呼不遠處的小太監,趕緊上茶水。
身為近侍他最清楚,年輕瘦弱的皇帝,絕不是假裝咳嗽掩飾什麼,是真正的內咳嗽,這幾年的老毛病了。
所以經常備了茶飲,就是為了預防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