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今天。我甚至不相信我的老媽。更不用提我那位父親。
假使有人說他愛我,我並不會多一絲歡欣,除非他的愛可以折現。假使有人說他恨我,我不會擔心,太陽明日還是照樣升起來,他媽的,花兒還是照樣的開,恨我的人可以把他們自己的心吃掉,誰管他。
但是當聰恕說他愛我,我害怕。他是一個特別的男孩子,他的軟弱與我的堅毅是一個極端,我害怕。
我說:“看,聰恕,我只是一個拜金主義的女孩子,我這種女人一個仙一打,真的。”
“把車停在路邊。”他輕輕的說。
我不敢不聽他。
他看著我,把手放在我肩膀上,他在顫抖,他說:“你甚至開車也開得這麼好!你應該是我父親的兒子,勖存姿一直想要一個讀書好開車好做人好,聰明、敏捷、才智的兒子,但是他得到的只是我……我和父親互相憎恨對方,但是我們又離不開對方,你可以幫助我,我一定要得到你。”聰恕說得渾身顫抖。
他把手擱在我臉上摸索,手心全是汗,我的臉被他摸得粘答答的,說不出的難受。
我把他的手輕輕撥開,“聰恕,我不是你的武器。”
“求求你。”他把頭伏在我胸脯上,抱住我的腰。
他不過是一個受驚的孩子。我不能令他惶恐,我要鎮靜他。
我輕輕的抱著他的頭,他有很柔軟的烏密的頭髮,我緩緩的說:“你知道‘金屋藏嬌’的故事嗎?一個皇子小時候,才七歲,他的姑媽抱他坐在膝蓋上,讓他觀看眾侍女,然後逐個問他好不好,皆答不好。最後他姑母問:‘我的女兒阿嬌呢?她好嗎?’小皇子答:‘好,如果將來娶到阿嬌,我將以金屋藏之。’這便是金屋藏嬌的來源。”
聰恕啜泣。
“你不應該哭。大男孩子是不哭的。”我低聲說。
“我要你。”他聲音模糊。
“你不是每樣東西都可以得到的。”我說:“聰恕,這點你應該明白。”
他哭得像個無助的嬰兒,我襯衫的前幅可全溼了。
我又說:“不是你父親與你爭,而是你不停要與你父親爭,是不是?”
他只是哭。
“讓我送你回家。”我說道:“我們就快到了。”
“一到家你就會走的,以後我永遠也見不到你。”
“你可以來英國看我。”我猛開支票,“在英國我們可以去撐長篙船。”
“不不,一切都是謊言。”他不肯放開我。
“聰恕,你這個樣子實在令我太難為情太難做。”
我抬起頭嘆息,忽然看到勖聰慧站在我們面前。我真正嚇一跳,臉紅耳赤。勖家一家都有神出鬼沒的本事。看到聰慧我是慚愧的,因為她對我太好,以致引狼入室,養虎為患。
“把他交給我。”聰慧對我說。
我推推聰恕。“聰慧來了。”
“二哥哥,你看你那樣子,回去又免不掉讓爸爸責備。”聰恕抬起頭,聰慧拉著他過她的車子,她還帶歉意地看我一眼,我更加難受。
“聰慧——”
“我們有話慢慢講,我先把二哥送回家再說。”她把聰恕載走了。
喜寶 二 喜寶 二(5)
聰恕的車——
司機的聲音自我身後響起:“姜小姐,我已叫人來開走少爺這輛車。”
我恨勖家上上下下,這種洞悉一切姦情的樣子。
我一聲不響的上車,然後說:“回家。”
今天是母親到澳洲去的好日子。
我總得與她聯絡上才行。電話撥通以後,我與老媽的對話如下:
“喜寶,你到什麼地方去了?我們是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