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彥突然出聲幫她,是不是已經猜到什麼?當初離開帝京時宴請群臣推舉寧弈為太子,錢彥也有參與,前後仔細想想,只怕猜出什麼也未可知。
錢彥這麼一說,守門官果然怔了怔,想了一會兒,訕訕一笑讓開。
鳳知微一陣風出了城門,錢彥也跟了出來,一路跟到人少僻靜的地方,鳳知微回身一禮,“多謝錢大人解圍。”
錢彥靜靜的看著她,半晌也一笑,道:“多謝大妃一直以來沒有拆穿。”
鳳知微哂然一笑。
錢彥是寧弈的人。
她一直都知道。
當初黃金臺上一席酒,杯酒便釋了寧弈王權,她做得那麼隱秘那麼雷厲風行,但當晚寧弈便極快的得了訊息,約束住了所有三品以上官員,使影響減小到最小範圍。
事後她分析,身邊定然有寧弈暗探,還得是能參與機密的那種。
除了錢彥還有誰?這位本就出身帝京官宦之家,在青溟書院時就和姚揚宇他們一樣跟從寧弈浪蕩帝京,小姚他們都是寧弈親信,錢彥憑什麼不是?
知道,也沒拆穿,沒有錢彥,還有王彥劉彥李彥,寧弈有的是手段,何必還要再費事。
“錢大人既然等在這裡。”鳳知微一笑,“想必楚王殿下命你攔截我,你為何不攔?”
“下官這條性命,是大妃救的。大妃救了錢彥一命,還苦心為錢彥操持前程。”錢彥肅然一揖,“彥首鼠兩端,愧對大妃,但也不至於天良盡泯,拼著受殿下責怪,救命之恩,也要報還。”
“如此,多謝。”鳳知微點頭,“山高水長,後會有期。”
她一撥馬轉身便走,身後錢彥突然喚住她,猶豫一陣道:“大妃,莫走水路,江淮水軍已經被殿下調來,這路走不通。”
“好,多謝。”鳳知微很乾脆的答應,突然揚手將令箭拋了過來,道,“出了帝京城門,令箭便無用處,送你吧!”
錢彥神色一震,躬身接下令箭,鳳知微一笑,率眾揚長而去。
錢彥久久注視她的背影,眼中光芒閃動,半晌,他身後有人接近,一人策馬前來問:“錢大人如何在這裡?可攔截到人?”
錢彥回身,笑道:“等了一天了,沒人,請報知殿下,大妃並沒有從這裡出城。”
“好。”來人拍馬而去。
這人離開之後,身旁樹林裡,也有黑影無聲一閃不見。
只留錢彥在原地,掂量著手心令箭,喃喃道:“果然不愧天盛第一能臣,真神人也……”
錢彥在原地感嘆,鳳知微卻也並沒有趕路,勒馬在三里外等候。
過了一會,一道黑影閃了出來,負責偵聽錢彥舉動的血浮屠衛士報道:“主子,錢彥果然沒有撒謊,他對楚王部屬說,您並沒有出城。”
鳳知微笑了笑。
“那麼他的建議應當可行。”一名護衛道,“不能走水路,我們走陸路。”
“錯。”
鳳知微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一笑,道:“這世上的事,眼見都未必為實,何況耳聽?你們以為錢彥助我出城門,就是真的要報我的恩?你們以為聽見錢彥對楚王部屬撒謊,他就是真心幫我?要真這麼以為,便上了楚王的當了!”
“那我們……”
“走陸路。”
眾人又露出呆滯表情——還是走陸路不走水路,那你懷疑錢彥做啥?
“你們不明白。”鳳知微一笑,“這是我和楚王才明白的事,虛虛實實,真真假假,他知道我必不信錢彥,定會命人偵聽錢彥,所以讓錢彥裝作對我忠誠的模樣,但他也知道,即使錢彥裝作對我忠誠,我還是未必會信,還是會走水路——所以他水路定有埋伏。”
血浮屠衛士露出心悅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