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儲量地帶,貨真價實的兵家必爭之地,無論南北各方都不會輕易放棄,戰事打得異常激烈。
路況太差,悍馬車坐起來很不舒服,那些呆在卡車裡的同志們更是慘烈,一路過來沒有幾分鐘是安生的。這是漫長到令人生厭的旅程,戰士們多半在玩著一些無聊的遊戲或者閉目養神,所有人昏昏欲睡。
陸臻與徐知著靠在一起,肩抵著肩的犯瞌睡,卡車忽然一個急剎車停住,兩隻小腦袋頓時撞到了一處。
“怎麼回事?”陸臻條件反射地跳起來,整個車箱瞬間甦醒過來。睡覺的、發呆的、聊天的……這會兒都把眼睛看向了陸臻。
“刑博,出什麼事兒了?”陸臻用對講機呼叫他們這輛車的司機。
“我也不清楚,前面忽然就停了。”
陸臻無奈,換一條線直接呼叫夏明朗,卻只聽到越來越沉重的呼吸聲。
“怎麼了?”陸臻疑惑起來,身上的汗水好像一下子收幹了,涼嗖嗖的。
“給我呆在車裡不要出來!”
夏明朗喊完這句話才意識到這條是單線,連忙開了群通再喝一聲。
“到底怎麼了?”陸臻感覺毛骨悚然。相識多年,他第一次聽到夏明朗的聲音發顫。
“你,嗯,你……過來看一下。”
天已破曉,地平線上染著一層暗紅色的紫,空氣裡飄浮著一些白霧,泛著幽幽偏藍的冷光。陸臻從車邊繞過去,赫然看見頭車的車輪底下輾住了一個人。
“這……”
“不是,看那裡……”
陸臻下意識地跟隨夏明朗的手指轉移視線……驀然,他倒吸一口冷氣,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在他們將要前進的方向,有更多的屍體橫七豎八地伏倒在地,隔著迷濛的白霧,這條破敗的紅土小路彷彿沒有盡頭似地延伸著。
“怎麼會這樣?”陸臻明顯地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政府軍?”
“不,是部落仇殺。你看,他們都是被砍死的,政府軍會用槍。”蘇晉眉頭緊皺,他儼然成為了在場所有人裡面最鎮定的那個。
“為什麼要這樣?都是一個國的,有什麼事需要這麼狠?”陸臻脫口而出,話音未落已經自己意識到這話有多可笑。
“國家?”蘇晉苦笑:“不要用你的想法去套他們,對於他們來說,部落的利益比那個虛幻的國家要實際得多。搶水,搶地,你死我才能活。以前有政府管著還收斂點,現在……”
陸臻沒有再說什麼,他並非對這塊土地的現狀茫然無知。尼羅河越來越窄,人口越來越多,人類的需求與日漸脆弱的生態有那麼多的矛盾。爭奪水源、爭奪土地、爭奪石油……這裡的人們還在用最原始的方式控制著人口與利益的分配……大刀砍過,你死我活,幾千年來從未改變。
這些屍體大都是老弱婦孺,她們向著一個方向俯倒,用各種姿勢。陸臻幾乎可以看到她們驚恐萬狀地奔逃在這條道路上,然後被掠殺者從背後砍倒。這些日子以來,陸臻第一次感覺到冷,那是一種沁入骨髓的寒意,潮溼而粘膩地沾在面板上,無可擺脫,彷彿那是有腐蝕性的,已經溶穿了面板。
“還有別的路嗎?”陸臻聽到夏明朗問。
“沒有了。”蘇晉說道。
“清路吧。”夏明朗長長嘆息,面沉如水。
雖然時間緊迫,可是透過這段路仍然花了他們很長的時間,畢竟光是分批讓戰士們面對現實就費時費力。雖然悍馬車的高輪可以直接從屍體上輾過去,但是他們誰都不想這麼幹,清空道路就成了新的大工程。來不及掩埋,戰士們戴著長膠手套把屍體抬到路邊。
太陽漸漸升起,空氣在陽光下翻騰,帶著越來越濃烈的腐敗的氣息。終於有人忍不住趴到路邊嘔吐,瞬間,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