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過了,只是每一次眨眼都會牽扯出一絲刺痛。陸臻花了很長的時間思考他為什麼哭不出來,在他眼前,不斷的閃現著那個長著大圓腦袋的笨孩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他那麼委屈,那麼的絕望,他說:“組長,我不想死。”
徐知著和方進把殺手的屍體找了回來,輪番炮擊再加上槍擊令他面目全非,樣子看起來比馮啟泰要可怕得多。當然,沒有人關心這個。這裡是戰場,沒有那麼多美好的花樣文章、仁慈善念。
氣氛極為壓抑,麒麟們聚集在醫務室裡,不知道還能幹點什麼。
對於他們中的很多人來說,這是死亡第一次切膚而來。他們中最受欺負其實最被寵愛的那個小朋友,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他走得那麼倉促,好似一場意外!
沒有激烈的戰鬥,沒有壯麗的情懷,沒有拋頭顱撒熱血慷慨激昂之後的英勇就義……沒有,什麼都沒有……戰爭從來不是一個舞臺,他不寫劇本,亦沒有聚光燈。
一向最會逃跑的戰士,逃不過一顆子彈……
後來,在很後來,阿泰的母親專門問過陸臻,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她的兒子有沒有說些什麼。
陸臻想了很久,告訴她:他說他想念你們。
張浩江拿著裝屍袋站在一邊,沒有人願意看他,無聲的目光逼著他越退越遠。
角落裡傳來幾聲沉悶的哽咽,隨後變成嚎啕痛哭,方進從進門起就蹲在牆角,他拒絕接受這個現實,他拒絕看見。他甚至默默發誓,如果你還能好起來,我一定不會再欺負你。
哀傷瀰漫。
“咣”的一聲,大門再一次被撞開,陽光從門外漫進來,鋪了一地的黃金,熱浪爭先恐後地湧入。
海默站在門口,帶著些許困惑的神色:“嗨?!出什麼大事兒了?不是說就死了一個人嗎?”
陸臻猛然衝了過去,那一刻,用風都不足以形容他的速度,那更像一道閃電,夏明朗在中途截住他,將他攔腰抱起,強大的衝擊力讓他們兩個人一起踉蹌了好幾步。
“冷靜點,先生們……”海默不自覺退出了門外。
“你來幹什麼?”陸臻的雙目赤紅如血。
“有人,叫我過來認屍。”海默警惕地審視四周。
“滾!你馬上滾!”陸臻暴怒。
“看著我!”夏明朗握住陸臻的脖子,強行把他的臉轉過來正視自己,
陸臻怒視他,那種憤怒狂烈之極,像來自地獄的火焰,試圖摧毀一切。然而夏明朗平靜地與他對視,漆黑的雙眸中隱含著不可言說的威嚴,直到那奔騰的熔岩消褪所有殷紅如血的焰光,就像是深藍的大海,冷卻了一座火山。然後,他抬起手,向海默指出那名槍手陳屍的地方。
海默戴上手套,翻來覆去地檢查了很久,然後解開那人身上所有的衣物,把口袋裡的各種零碎物件一個一個的擺到瓷盤上。
“怎麼樣?”夏明朗盯住她。
“第一、我不認識他;第二、我不相信他是本地人;第三、我看不出來是誰僱了他。”
“說你能確定的。”
“他的槍法怎麼樣?”
“很一般。”
“很一般是個什麼概念?大概跟誰一樣?”海默笑了。
“我們這裡沒這麼爛的,點五零口徑950米距離,糾偏兩次擊中。”
“哦,那他用什麼槍?”
“巴雷特。”徐知著把繳獲的槍和子彈遞給海默。
“哦,老A1,這槍可不便宜,怎麼著也得花個一萬美金。”
“這麼便宜?不是說價值百萬嗎?”徐知著很詫異。
“你是在說新臺幣嗎?我記得美國賣軍火給臺灣的時候賣過這個價兒。”
“別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