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床榻上的衣衫,跌跌撞撞地往室外走去,連門也關得匆忙。
紗帳外紅衣人佇立著,長長的衣袖沒過了手,隔著紗簾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殿下特地跑來壞我的好事,總該有些由頭吧。”
容軒偏了偏頭。
“我們回去。”
“怎麼?”
“扶春樓太無趣了。”
“軒兒,吃醋了?”
“你想多了,我只是覺得沒什麼意思。”
無涯微微低了低頭,沒有說話。
“你若是還想玩,我不打擾。我自己也能回萬源客棧。”
容軒說著轉身往門口走去。
無涯道:“軒兒,還想玩到什麼時候?”
容軒扭了扭脖子:“不想玩了,扶春樓一點意思都沒有。”
“是了,這地方是無趣了點,”無涯頓了頓,“明日我帶你回靖氏山莊好不好?”
“好啊。”
無涯輕笑一聲。
容軒猛地一抬頭脖子一僵,不敢回頭看他。
紗帳後有人柔聲問道:
“軒兒,為什麼要裝作不記得我了?”
容軒頓時覺得背後無涯的目光如同芒刺般紮在身上,心臟因為緊張而迅速地跳動起來,死死按住胸口,卻覺得似乎人都快搖晃起來了。身後的紗帳被人輕輕撩起,空氣中隱隱能嗅到那人身上獨有的淺淡香氣。
“那天之後……你害怕,不想讓我碰你,所以你假裝不記得我,好有理所當然的理由拒絕我,”無涯淡淡道,“你很瞭解我,知道如果你表現得神思紊亂,無理取鬧,我只會更放心不下你,不可能離開你,更不可能讓你一個人回容國,對不對?”
“我回去了。”
“你若出了這扇門,”無涯在他背後截斷他的話,“我可就要去把扶春樓裡所有的小倌,都叫來了。”
說罷,自若地轉身走回紗帳。
容軒咬了咬唇。
片刻的靜默後,屋內誰人衣衫翻飛,誰人腳步慌張而不甘,誰人猛地掀開紗帳撲進誰人一襲霜衣之中。
漲紅了的臉,狂亂的心,死死環住對方腰身的手。
“軒……呃?!”
鋪著厚厚的絨毯的地上,滾落一紅一白兩個身影。
容軒氣急,力氣忽然大了許多,猛地撲過去把無涯壓在地上,伏在他胸口像是忍了許久一般放肆地哭了出來。無涯輕輕拍著他的後背,耐心地等著小世子哭累了一點點安靜下來。
容軒抓著無涯的衣領,極其委屈地說道:“你早就知道了?”
無涯摸了摸他的頭安慰道:“你演技好,一開始真沒看出來。”
話剛說完,正擦著容軒臉上淚水的手指被容軒一口咬住,留下一圈齒印。
“屬狗的嗎,這麼兇。”
“切,”容軒噙著淚水翻了個白眼,聲音有些啞啞的,但已經沒什麼哭意了,“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你著急著要一個人回容國的時候。”
“為什麼?”容軒趴在無涯胸口支起頭來,臉上還掛著淚花。
無涯坐了起來把他拉回懷中摟著:“以你的性子,到了景國不隨意支使我帶你各處去玩實在太奇怪了。”
“我哪有那麼貪玩……”
“你沒有嗎?”無涯極寵溺地揉了揉他的頭,“再者,天澤山上你對我一見鍾情,沒道理現在再見我一回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誰……誰跟你一見鍾情!”容軒掙扎著要起來。
“見面頭一天就纏著我抱著你滿容都走,回宮之後就著急著跟我表白了,口口聲聲說我是你的人,你倒是給我找個比一見鍾情更合適的形容詞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