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家過日子的物件兒,李海歆也不瞭解,就叫海英去請李王氏出來。無非是鍋碗瓢盆兒這些東西,小件兒都一分三分兒,大件兒象鐵鍋水缸等不夠的,就先記下來,等分好家,現去買新的。
倒是家裡的牲口和三頭豬幾隻雞,許氏因這個很爭了一陣子。說她要牛,再分給她一頭豬,三隻雞,另外家裡的牛車也歸她,幹活的農具也得給整治一套。理由是她入了這個家十來年,比老三家的貢獻多等等。
李王氏死活不同意,說豬牛都不能給她,雞也不給,還指望著賣小豬娃兒賣雞蛋給海棠置辦嫁妝呢。
許氏一聽就惱了,大聲叫嚷著,“置辦嫁妝?你存的錢夠嫁五回閨女了別打量我跟大嫂一樣,是個傻子,啥都不知道這麼些年我們兩家幹活掙的你都給存著呢……”
李王氏一聽這個,也動了氣,站起身子頭勾頭,朝許氏叫嚷,“旁人有臉在我面前兒說這個,你沒那臉見天兒偷懶耍滑的,李家村哪個不知道你好吃懶做”
院門外有婦人聽見李王氏的這句話,低聲竊笑,與周邊的人說,“這個旁人指的是海歆嫂子吧?這會兒想起人家的好來了……”
大武媳婦兒跟李家老院就在一道巷子裡住著,這樣的大事兒自然不會不知曉,站在院門聽了一會兒,往何氏家中去。
到了她院裡,三言兩語的把這邊兒的吵鬧說了,又笑,“海歆嫂子,她這會兒想起你的好來了,晚了”
何氏心裡頭也覺得爽快些,笑著,“這叫惡人自有惡人磨”。
大武媳婦兒捂嘴兒咯咯笑著,“誰說不是呢。”
一直到天將擦黑時,李海歆才沉著臉兒回家,何氏看他臉上掛著倦色,心知前院吵鬧得夠嗆,也不多問。趕緊擺飯桌,盛飯,讓他早些吃了早歇著。
第二日一早,李海歆去地裡修補地溝子。
老三媳婦兒抱著小春明到何氏家裡坐著,眼中紅血絲遍佈,也不似以往見誰都帶笑,何氏一問才知,昨兒李海歆主持著給分了家後,許氏心裡頭有氣,坐在東屋裡,指桑罵槐鬧騰了大半夜。老三脾氣暴,要不是她強拉著,真的就衝出去打一場。
何氏安慰她,“家都分了,日後打交道就少了,放寬心吧。”
王喜梅嘆了口氣兒,“整天跟她在一院子裡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哪能斷得那麼幹淨。”
何氏笑笑,沒說話。
王喜梅又說,“我跟老三合計著再過兩年,手裡存些錢,就另選了地方,蓋間房子單住。”
這會何氏聽出味兒來了,估計老三家的是想搬到她旁邊住著。一時也不知怎麼搭話,想了想便說,“春明還小。你還指望著春明嬤嬤給看孩子呢。再說,你年輕,指不定啥時候有第二個呢,等孩子大了再打算也不晚。”
王喜梅知道何氏雖一直對她親近些,但因老三之前的緣故,總還隔著一層,還不如對大武家的和銀生家的幾個不帶血緣的親近。
便也不再多說,又說了會兒閒話告辭。
她剛走一會兒,許氏抱著蓮花也來了。臉色也不好看,雙眼紅腫,頭髮亂糟糟的一團。
一進堂屋便哭著,“大嫂,你說說大哥給俺分的家,讓俺可咋過啊。牛也不給,豬也不給,就分了兩隻快不會下蛋的老母雞……”
何氏皺著眉頭打斷她的哭鬧,自己一家子人好好的,沒病沒災的,她這麼大聲哭著,沒得給自己家招晦氣
“春峰娘,家分也都分過了,氣再不順,當時你們都同意的。這是你大哥給分,要是本家四院來分,能不能得那些東西還不一定呢。”
馬上該收麥子了,一家還得三石麥子的口糧,地裡幹活的傢伙式,象犁耬耙的,一家給整治一套出來。他們雖然沒得牲口,可一人還得一吊錢,另有那些好地和房子。光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