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不剩下多少年頭可活了,我也厭倦了在不同的地方反覆橫跳,從今往後我的餘生將只為他效勞——”
特雷維爾侯爵的話說得康慨激昂,而對面兩個人則大為驚愕。
塔列朗眨了眨眼,擔憂地看了一眼蘇爾特元帥,而元帥則面沉如水,似乎也在思考應該如何應對。
他是真沒想到,特雷維爾侯爵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會如此堅定地表示跟著波拿巴家族走。
他真的是如此忠誠嗎?肯定不至於,別人不知道特雷維爾兄弟的底細,他卻早就看穿了。
但是,一個人只要把一個角色演得足夠久,那就不是演了。
既然他在這種時刻堅定不移地站在波拿巴家族一邊,那他就是忠臣。
而這個時候,自己應該怎麼對待這位忠臣呢?
直接翻臉?那不可能的,一來自己之前就給過承諾,不能食言;二來他們兄弟兩個既然敢來,那就肯定有後手準備,自己不能貿然行動。
所以,事情突然就變得棘手了。
特雷維爾侯爵這番忠誠表態,在實質意義上變成了對他們兩個人的逼宮。
很顯然,如果未來自己兩人並沒有站在波拿巴家族一邊,那今天他們的表現就
是首鼠兩端,自然會遭到那個少年人的忌恨了。
元帥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被逼到這種兩難境地,一時間有些難以應對。
好在塔列朗親王畢竟是老奸巨猾,看出現在的尷尬氣氛之後,他適時地打了圓場。
“您這話可說得太嚴重了,特雷維爾將軍,何必呢?”他笑眯眯地插話了,“我理解您對波拿巴家族的感情,相信那個小傢伙知道以後,也會甚為感動的。而且,既然我們把您請過來,當然也不會不尊重您的意見,您希望繼續站在他那邊,可以!我們也並不拒絕和他站在一邊,只是不想這麼快就讓自己沒退路而已——說到底,我們現在的所作所為都只是預防措施,誰也不想再承受一次失敗的代價。”
說到這裡,他又冷笑了一聲,“您別擔心,即使在最壞的情況下,我們也不會對您怎麼樣的,說不定哪天我們兩個人還得靠您保命呢。”
特雷維爾侯爵倒是相信這番說辭。
塔列朗雖說經常背信棄義,但是他絕不是一個喜歡亂殺人的人。
這並不是說塔列朗道德高尚,而是他這個人從來不喜歡把路走絕,不想讓自己沾上死仇,以免效忠的主子垮臺的時候無法脫身。
迄今為止他這一套都做得非常成功,多少次政府的更迭,多少次血腥的清洗,但就是沒有什麼當權者想起要送他上路,反而都捏著鼻子容忍了他。
在塔列朗打圓場之後,地下房間裡的氣氛重新緩和了下來。
塔列朗環顧四周,然後興致勃勃地再度開口了。
“做和事老是我們外交官的專長,我一貫信封的法則就是求同存異。那麼,我們就以外交談判的態度來面對現實,協調彼此的立場吧——”
他頓了頓之後,繼續說了下去。
“在推翻王室這一點上,我們是立場一致的,而且這也是不可避免的。特雷維爾公爵,也許你您有點不捨,但想必您也看得出來,如今的形勢已經容不得他們再繼續統治下去了。”
特雷維爾公爵沒有說話,依舊是預設的態度。
“因此,在這個階段,我建議我們都以最大的誠意來進行合作,互相幫助,因為不管怎麼說,王室的崩塌都宛如一股泥石流,會沖垮一切毫無準備或者毫無根基的人,我們唯有抱團才有可能倖存。”塔列朗親王繼續侃侃而談,“接下來才是我們的分歧,在王室被推翻之後,我們將迎來一個怎樣的新政權?這一點上我們可能會有不同的意見,但我相信,我們仍舊具有合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