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一揮手打斷他,拄著柺杖威嚴不損絲毫:“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回軍,拔營南下。”
……
最後呢,最後那個人拄著柺杖向自己行了一禮,逆著光,她的面容看不分明,只聽得沉穩的男音傳來:“珍重,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啊……可是後來,我就再沒見過你了呢。
翠容悠悠轉醒,雙眼失了神似的看著漆黑的房頂。
剛剛那些都是夢境,夢裡的場景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她還只是個十幾歲未出閣的大姑娘,如今她都已是年近五十的老嫗了。兒子出遊,女兒遠嫁,身邊就只剩一個老伴相依為命了。
想到這,翠容不禁嘆了口氣,雖然只是低低的一聲,但身旁的丈夫卻轉了個身過來,問:“咋了?”
“沒啥,就是夢到好久以前的事了。”
阿巖沒說話,因為他剛剛也做了一個夢,夢裡面是他終身難忘的場景:
紅馬揚蹄,肌腱勁瘦。馬上的將軍逆著光一手提繩,一手拿刀,銀色的鎧甲沐浴在陽光下,周身騰起朦朧的光暈,如同天神下凡。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該有二十多年了吧。如果那人還活著,現在又該是怎樣一副光景?思及此,阿巖在心裡無聲地喟嘆了一下。
倆人在寂靜的黑暗中躺了半響,彼此都沒說話,也都沒睡著。
然而沒過多久,這種寂靜就被打破了。外面陡然亮起一陣火光,緊接著,門被踹開,明晃晃的火把躥進來。
阿巖的眼睛還沒完全適應突然亮起來的火光,就聽見一個粗壯的嗓門大喊:“值錢的玩意兒統統拿走!”接著就是一陣砸鍋掀桌的聲音。
糟了,這是遇上強盜了!阿巖猛然反應過來。但還沒等他有所行動,他身旁的翠容就撲了上去:“那是我們活命的東西!你們搶了去,我們可怎麼活啊!”言語間哭腔畢現。
那蒐羅東西的漢子不耐煩地將抱緊他的老婦人毫不留情地一掀,翠容朝外一摔,腦袋在牆上一磕就沒了動靜。
一股血氣湧上阿巖的心頭。他原是當兵的,年輕的時候隨先皇打天下。上山下海,走南闖北,提刀殺人,他的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自詡男兒血性。如今雖然老了,性子收斂得多,可這不代表他就能任別人欺負自己的媳婦!
阿巖抄起旁邊的水盆就潑過去,那漢子本能的抬手一擋,一個銅盆就砸在自己的腦袋上。手裡的火把掉在地上被水一澆,就熄滅了。房間霎時就暗了許多。
阿巖從枕下翻出一把長刀。這刀跟了他許多年,是早年戰場廝殺的間隙,他最敬佩的將軍看見手無寸鐵的他,隨手扔給他的。阿巖很珍惜這把刀,虧的長年精細的保養,如今依然鋒利如初。
阿巖摸過去,悄沒聲地繞到正抱著頭的那人背後,抬手一刀劃在那人的脖頸處,頓時血液噴湧而出。
“你這個老傢伙!”身後忽然響起暴喝。
阿岩心中一凜。憑著多年的經驗,他沒有回頭,而是迅速向右邊一閃,然後回過頭抬手一刀刺穿了對方的腹部。看著眼前高壯的身影倒下,阿巖的眼中閃過一抹厲色,那是真正上過戰場的人才會有的“殺紅了眼”的前兆。
正當阿巖準備去看看翠容的傷勢時,門外卻傳來一個年輕女子的哭喊:“放開我放開我!你們要幹什麼!”
阿巖提起刀追了出去。
只見一個精瘦的年輕漢子鉗住一個姑娘的雙手扯著她往前走,那姑娘衣服都還沒穿好,露出脖頸以下大片雪白的肌膚。
阿巖操起刀向那漢子衝去。
誰知這一次的對家狠辣機敏得緊,他扯過那姑娘擋在面前當他的肉盾,一隻腳就踹向忙著收刀而躲閃不及的阿巖。
阿巖重重的摔在地上,長刀磕出一丈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