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美好得讓人想咬一口,他還想咬她微微上翹的小鼻子,反正,當想起悠悠,他的心,就生出了無邊的絕望,絕望得令他想大哭一場。
很久很久以後,他終於懂了,這就是愛到極至的感覺,那個被愛者,是施愛者的全部世界,而他,卻不能掌握,在絕望與希望間徘徊的患得患失,讓人,易生灰飛煙滅的惶恐。
他在黑夜裡喃喃自語說:悠悠,你的下巴為什麼那麼尖?尖得好象受了很多委屈,那個陳年,他的愛,多麼的不夠真誠,一定是他,讓你受盡了委屈。
他想把她尖尖的下巴,捏在指間,然後,將她瓜子一樣的小臉一點點托起來,讓他溫暖的呼吸,撲面而來地籠罩了她美好的面容。
可悠悠對他,不要說愛了,甚至是那樣的鄙夷。
他想,這不是悠悠的錯,是陳年,那個陳年用魔術一樣的手段,遮蔽了她的心智。
每見一次悠悠,他的心就難受一次,就像,向著不可救贖的深淵,又滑進了一步,他想用躲避來規避這剜之疼,可是,見不到她,他又會覺得茫然,好象整個世界一片蒼茫,而她的不曾存在使這個世界失去了方向。
很多時候,他覺得自己快被茫然淹死了,他想浮上來,大口大口地呼吸溼潤的空氣,於是,他就去商場,躲在粗壯的柱子背後,看她,充滿了無限的柔情,看她看她不停。
悠悠將橘色的波浪長髮塞進粉紅色的小帽子裡,面前和身後的櫃檯上擺著各色的瓶子,它們優美而剔透,像晶瑩的有色水晶。他覺得站在其中的悠悠也是這些美侖美奐的水晶中的一員。
當有人在櫃檯前站定了,悠悠的臉上就會盛開了一朵美麗的太陽花,左左只覺得她像太陽花,因為他認為太陽花是他見過的最最美麗的花,小巧的花瓣被陽光普照得像一片透明的粉色空氣。
他也試著在悠悠的櫃檯前站過一會,悠悠正埋頭髮簡訊,見有人過來,堆了滿臉的笑抬頭,就看見了左左,滿臉的笑,緩緩地,就落了下去,像舞臺上遲緩的落幕,她沒好氣地說:要買香水麼?
左左靦腆地笑了笑,看上去有些拘謹,悠悠粲然地就笑了:你和你爸爸真象。
左左的臉曾的就紅了,他太清楚這句話背後的潛臺詞,他的眼裡,漸漸盈上了淚,可,他不想讓悠悠看到他落淚了,這是多麼不男人的事。
說真的,他竟是那樣的看低自己的父親,他的一生,就是在女人的裙子底下鑽來轉去,並以此為樂,左左覺得伊河的一生就像一條蚯蚓,無甚危害,卻是齷齪。
左左有些負氣地說:我來買東西的,正好路過這裡的。
悠悠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左左故意慢吞吞往一樓超市走,過了一會,他拎著一包零食從超市出來,走到悠悠面前,朗聲說:悠悠,再見。
特意將手裡的方便袋弄得簌簌做響,悠悠當然是聰明的當然是解其意的,卻也沒有戳穿,只是笑了一下,左左走了很遠了,悠悠忽然喊了一聲:左左。
左左就停了腳,回頭去看。
悠悠兩手扶在櫃檯上,咬著唇,有點破釜沉舟的架勢:左左,我比你大一歲。
左左滿腔熱望,他遲疑了一下,晃晃頭說:我知道了。
悠悠又說:左左,有件事你不知道。
聽了這話,左左忽然地就不想再聽下去,有了逃跑的慾望,悠悠的聲音卻不依不饒地追著他背影說:我男朋友很帥。
左左沒應聲,飛快地走,出了商場,外面烈陽似炙,他仰起頭,很疼很疼的眼睛,被突然湧出的一股液體浸潤了。
左左的第一場愛情,還沒來得及開始,便失去了,他一邊擦淚一邊走,不小心撞到了一個拉著板車賣花的人,那人一個趔趄,好端端的一盆花,就從車上滾落下來,啪地碎了,隨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