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北平來的,咱家這些人呢,則一直都在京師,實話說了吧,北平的人和咱們南京的人素來是不對付的,這當然不對付,當年的時候,大家都給聖皇效命來著,憑什麼如今聖皇登基,肥缺都給了不少北平的人?自然,陛下還是善待咱們的,只不過呢,手心手背都是肉,這不免,咱們下頭這些人就得分個高下出來。郝風樓和鄭和穿一條褲子,難保不是他想借著這船廠來給鄭和出口氣。”
蕭公公的笑意更濃了,只是這笑意不達眼底,接著道:“可是要找渣,有這樣容易?咱們從前確實有那麼點兒辮子,可是真要論起來也不算什麼大事,是非功過不是他一個指揮使僉事能論斷,這得看皇上怎麼想,你難道不知道,咱們綁在了這船廠上,其實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郝風樓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壞了天子的大計。”
“好啦,這個人既然如此麻煩,那也就不必客氣,找個由頭趕走就是。”
朱謙苦笑道:“卻不知怎生個趕法?”
蕭公公道:“這卻是簡單,製造事端,擾亂船廠的生產就是,咱家是奉命來督造的,一切都以造船為要務,而那郝風樓是來查案的,他是欽差,咱家也算是欽差,到時候等著瞧吧。”
“你放心,儘管的去鬧,出了事,咱家頂著。”
朱謙皺著眉頭道:“公公的意思是……”
蕭公公端起了茶盞,悠哉悠哉地喝了起來,才繼續道:“咱家沒什麼意思,你自己好生看著辦,咱家只要結果,其他的,不要來找咱家。本來嘛,這郝風樓近來風頭太盛,咱家實在不願招惹他,可是既然人家找上門來,那就不能怪咱家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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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廠這幾日顯得風平浪靜,周芳照舊每日清早要去郝風樓那兒彙報一下,賬目查清楚了,庫中的船料也在點檢,似乎都察覺不到什麼蹊蹺之處。
彙報之後,周芳便安排書吏和校尉們辦差,到了正午便一起去吃飯了。
吃飯的膳堂是在倉庫附近,因為郝風樓等人都是天差,所以絕大多數人都是安排與提舉、幫工們一起用餐。
不過似郝風樓或者是蕭公公、朱郎中這些人卻是另外安排,自有胥吏給他們提著食盒去。
正午的時候,周書吏帶著人已到了膳堂,大家嘻嘻哈哈,案牘之餘,不免說幾句葷話。領飯的時候,那膳堂的夥計卻是道:“諸位……今日不巧,恰好飯菜已經分完了,諸位實在不成,不妨去船廠外頭點些酒菜。”
周司吏一聽,頓時皺眉,忍不住道:“這是什麼話?平時都有,為何今日獨獨沒了?”
夥計正色道:“今日和其他時候不同,今日恰好存糧沒了,又沒來得及採購,至於船廠的其他人都是要吃飽了幹活的,所以只好委屈諸位天差了。”
周司吏頓時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是什麼話,分明是有挑釁的意思,這豈不是說自己這些人在這裡都是吃乾飯的?
周司吏倒是冷靜,覺得有些不同尋常,可是他能冷靜,其他人卻是不忿了,一個校尉怒道:“大膽,你說什麼,說咱們吃乾飯?哼……就你們要氣力做事,咱們就不用辦差的嗎?”
這話一出口,其他地方的幫工和幾個低階官員頓時圍了上來,有人道:“好大的脾氣,果然不愧是錦衣衛出來的,可是在這船廠鬧事,未免也太高看了自己,沒有飯就沒有飯,叫個什麼?伺候了你們近月餘,難道還要咱們伺候嗎?”
有人煽風點火,其他人頓時怒了。
說起來,這些低階的工頭還有官員,這段時間確實受了不少氣,錦衣衛的人不肯走,他們想上下其手佔些小便宜都不方便,斷了財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