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當以大事為重。去吧。”
霄焰見她沒有去意,自然也不能將她勸回寢宮,只得了帶著隨身的幾名侍衛僕從,先去看一看前往怡山域的天兵天將。
他前腳才走,後腳郡宜便進了他的書房。見他的桌子乾淨整齊,上面有一些已經看過的卷宗,都按分類整理地好好的,不由微笑。
霄焰素來容不得自己的屋子有絲毫凌亂,別人做的不如意時,他寧可自己動手。
他的倔強性子,有一大部分傳承了她的。郡宜心裡明白。但他並不覺得倔強是壞事,相反,對於天帝而言,霸道倔強一些的性子,總比軟弱無主的強。她一生享極榮耀,若一定要說有什麼不如意的地方,那便是她的夫君。
沒有忠誠於她,一心一意地心裡只念想她一個,還有那不夠剛強果決的性格,都是她最大的遺憾。她希望霄焰按著她所想的方向成長,可是霄焰稍年長一些她才知道,永遠也別指望能掌控誰的思想,正如別人不能決定她的思想一般。
她不是沒有失望的,霄焰待她的冷淡,夫君待她的不忠;偶爾也有失落,但想一想自己風光一世,誰能有她這樣的榮耀?能有她此般命運?
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她的美事已佔了七八成,還想要怎麼樣呢?如今她漸漸失去了力量,大限期如若到來,也不過是要魂歸天地的,現在還這般較真做什麼?所以這些年來,她也不大管束著霄焰,不像他年少時他嚴苛。
翻開一宗卷軸,她聽到細微的腳步聲,是綠芽走進來了。手中一個托盤,上面放著描繪雪中梅花的白瓷杯。郡宜靜靜看她姿態優雅地將杯子放於桌上,細聲細氣地說:“太后請用茶。”
郡宜很是滿意的模樣。這樣細緻用心的人兒,她挑來放在霄焰身邊服侍,果然沒有錯。“昨夜霄焰睡的可好?”
綠芽道:“殿下昨晚在書房看卷宗至很遲方睡。”
“哦。”郡宜讚許地點頭,“縱然努力,也要顧著身體。往後他不愛惜身體,你要多勸蔚著點。”
“是。”綠芽心想,她何德何能,敢幹預霄焰的事?他只要一個凌利眼神,已能叫她魂不附體。
她們這些做下人的,面對這些主子的時候,豈敢不盡心盡力?就怕出著差錯,把她扔下誅仙台,那她還談什麼來世談什麼輪迴……
郡宜慢慢品著雨後龍井,細細地觀賞白瓷杯上的紅梅。見桌上還有一個杯子,想必是剛剛霄焰喝的,還不及收走的瓷杯,便隨手拿來看了看。
只消一眼,她的面色乍變。
白瓷杯上,一片雲霧繚繞,綠色荷葉栩栩如生,荷葉中間亭亭玉立一支白之中透出淡淡粉紅的荷花,正兀自熱情綻放。
這畫的意境無可挑剔,然而正是這意境,讓郡宜心驚膽戰。
她面色自若地看向綠芽,“這套杯子十分雅緻,何處得來?”
綠芽恭恭敬敬地說:“這是殿下自外頭帶回,奴婢也不知他從哪裡得來的。”
“嗯。”郡宜輕聲的說,“你素來和殿下走得最近,他最近是不是有什麼異常?”
“好似……沒有。”綠芽蹙眉思考了半晌,又搖搖頭,“沒有,殿下倒是一如往常的不愛搭理我們。”
郡宜露出笑意,“這孩子打小兒便是這個個性。”
綠芽卻盯著她手中的杯子,有些擔憂自己的將來。太后這般愛問她殿下的行蹤,她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前進不得後退不能,根本就是讓她處在了兩人境界。
太后讓她監視霄焰的一舉一動,她能不照做嗎?她若聽從了太后,無疑是背叛霄焰……夾在中間,叫她怎麼處。
郡宜慢慢地起身,將杯子放在手中把玩,說道:“我瞧這杯子精緻可愛,先拿走了。霄焰若問起,你就說我拿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