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古堡中一座空間巨大的環形大廳,裝潢和佈局讓它看起來更像是一座古典劇場。 秦尚遠環顧四周打量著環境。 大理石貼磚,鎏金的裝飾,四處都充斥著一種典雅久遠的氣息。 中世紀風格的立柱支撐著繪製著厚重油畫的穹頂,巨型的水晶吊燈是這座大廳中的唯一光源。 數百個觀眾席被分割為數個區位,他們腳下是繪著奇詭暗紋的深色羊毛毯,座椅的絨面反射著精緻柔和的微光。 整座劇場座無虛席,只是座位上的那些客人都是和秦尚遠一樣是模糊的影子,坐席在暗沉鎏金的燈光下顯得鬼影重重。 舞臺上的猩紅色幕布安靜地下垂,在開場之前,這裡的一切都悄無聲息。 小N說得沒錯,來參加這場拍賣會的客人都不希望別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在這種隱去身形的方式下,彼此只能大概知道對方的性別。 無奈之下秦尚遠只好仰頭,把目光投向穹頂的壁畫。 目光觸及到壁畫的一瞬間,他愣了一下,那是一幅很奇怪的畫,他從沒見過。 漆黑的大地上硝煙四起,惡魔們張開背後的雙翼,他們被猩紅色的閃電環繞著,手執發光的利劍從雲端降臨人間。 這幅畫裡,惡魔......是從天上來的? “他們都在議論你呢。”小N的耳語將出神的秦尚遠拉了回來。 “什麼?” 秦尚遠扭頭,那些原本還在竊竊私語的幢幢鬼影彷彿瞬間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接著以一種極小的聲音交談。 可不管他們再怎麼小聲,秦尚遠都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德語、法語、義大利語、日語、阿拉伯語...... 各種秦尚遠聽不同的語言,此刻在他的耳朵裡都無比的明晰。 “你聞到了麼?他終於來了。” “秦......你確定是他?” “雖然年輕了些......但核質的氣息是不會騙人的,它已經甦醒了過來。” “真是令人垂涎啊......可在座誰的肉體又能承受核質的侵蝕呢?” “所以才沒人敢輕舉妄動啊。” “聽說夏氏為了他不惜和約束局內部衝突,嘖嘖,那可是約束局啊。” “約束局......一群道貌岸然的東西罷了,各懷鬼胎,和議會里的那群政客沒什麼區別,遲早會決裂的。” “真是讓人心癢癢。” “再忍忍吧。” “準備好了麼?今晚會是一個盛大的開幕。” 秦尚遠耳邊充斥著嘈雜的聲音,他眼角的肌肉微微抽動:“他們在說什麼?” 他聽不懂那些亂七八糟的語言。 卻能聽出那些私語中的譏諷、嘲弄、不屑以及......慾望。 出神之間,電話忽然響了。 糟了,忘靜音了。 秦尚遠連忙捂住諾基亞的喇叭,瞥了一眼來電人立刻傻眼了...... 蘇柏? 不是,這裡不是結界麼?電話還能打進來的? 秦尚遠愣了幾秒,然後才懷疑著接通。 他扭頭捂嘴:“喂?” · 十分鐘前。 英冬中學,太歲結界。 蘇柏揹負直刀,揮舞風拳破開前方的囊腫,肉塊應聲被密集的風刃切割成血腥的數塊,突破封鎖後,蘇柏一腳踏上了黏膩溼滑的樓梯。 相比於被肉毯鋪滿的廣場和教學樓外壁,樓棟內的太歲肉狀組織少了很多,根本像是踏入了另一個空間。 蘇柏緩步踏上樓梯,她想了想,還是從背上綁縛的刀鞘中抽出了那柄直刀來。 直刀在微光下閃著寒芒,蘇柏掃了一眼,明亮的刀身映出她的瞳孔。 這是齋藤三葉作為代行官的制式佩刀,用混有詭銀的精鋼一體壓鑄而成,刀身筆直而強韌,對上魔物猶如塗滿劇毒。 雖然說審判院代行官的主要面對的是拘束官,但這種武器在戰鬥中也往往能夠發揮奇效。 因為擔心蘇柏持續使用契約能力會體力不支,所以齋藤三葉毫不猶豫地取下身上的佩刀交到了蘇柏手裡。 蘇柏其實並不習慣用刀。 她學過刀術,不過都是為了近身搏鬥和刺殺服務,比如要怎樣在半步內的距離中悄無聲息地殺掉目標,或者要怎樣在手無寸鐵的情況下奪取武器進行反殺。 除此之外,長刀在她手裡其實和一截鋼管沒什麼區別。 而她也沒有齋藤三葉想得那麼脆弱,即使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