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雜
探被殺可以說是因自己而起,故而心中極為不平靜。
“宋大人,楊某著實感到抱歉,貴衙兄弟因我而死,我實在是愧疚不已,請大人安排時間,容楊某去幾位死去兄弟的靈前拜祭;另外他們的家人我也要去見一見,從楊某官俸中拿出錢糧來撫卹他們,否則我必不能心安。”
宋楠點頭道:“楊大人不必內疚,我錦衣衛衙門行查勘之事乃是職責,他們的死是公務殉職,可不是因為你楊大人;拜祭之事倒是沒問題,我會著人安排,但撫卹就不必了,我衙門自有厚恤條例,另外楊大人也許不知道我錦衣衛中的情形,若是暗探身份,基本上便是無父無母無兄無弟的身份,否則是不能履職的。”
楊一清皺眉長嘆數聲,宋楠安慰了他幾句,這才稍微好受些,喝了兩口熱茶平息了情緒之後,楊一清道:“剛才說的屯田之事,寧夏鎮最大的屯田大戶不是軍中的將領,反而是慶王府;慶王府所領封田一萬三千畝,但如今其名下僅有莊園三座,馬場兩處,佔田畝三萬一千畝,其中一大半的田地均為軍戶屯田,這才是叫人頭疼的事情。”
宋楠皺眉道:“即便是王爺,也不能公然侵佔軍屯吧。”
楊一清道:“據我所知,慶王府一直以來都是規規矩矩的。慶靖王在寧夏鎮時那是聞名朝野的賢王,曾受命主持寧、慶、延、綏、四衛軍務,統率數萬軍隊,負責邊鎮安危。他並積極推行軍屯之制,當然也建了王府莊田,不過數目並不大。慶靖王還在寧夏城大造園林,廣修寺廟,興學辦教。其一生樂於吟詩填詞、選文撰志、成就斐然,還被譽為才子王爺。去世後留下遺命要子孫永佑寧夏鎮,不準貪贓枉法,侵吞公財。事實上其後襲爵的慶康王慶懷王等子嗣一直規規矩矩不敢違背祖訓,即便是慶王府逐漸不再有領兵施政之權,也從沒發生過敗壞王府聲譽的事情。
宋楠訝異道:“您剛才說那慶定王是個十三歲的孩童,還有隱疾在身,一個生了病的孩童王爺,為何會侵佔近兩萬軍屯?這有些說不過去吧。”
“事情的蹊蹺之處就在這裡,慶定王之疾不是一般的疾病,而是生下來便是有些痴呆之症,如今雖十三歲了,但據稱說話還不利索,恐只有五六歲孩童之智,豈會對屯田感興趣?而且,據我所知,王府在前年九月之前的莊田一直保持著皇家賜封的標準,但在前年九月之後,到了年底突然便增加了這麼多田畝,其中顯然有貓膩。”
宋楠更是驚訝,來到寧夏鎮之後宋楠的腦子都快被轉暈了,各種超出自己判斷之外的情形層出不窮,這倒也罷了,問題是自己第四五四章錯綜複雜
毫無概念,也得不出任何的判斷,這才是最讓宋楠難受的。
“現在慶王府成了大老虎,我欲清理軍屯之事,則必須要讓慶王府的軍屯田畝退讓出來;姜漢和其部下的軍官們自然也佔了不少的田畝,但是他們說了,若慶王府的田地不退出來,憑什麼讓他們退出田畝?現在倒是把我推到了兩難之境地。”
“大人沒去慶王府談及此事麼?”宋楠的問話似乎是在責怪楊一清不敢在慶王府頭上動土。
楊一清自然能聽出其意,但楊一清並不生氣,因為他理解宋楠的意思,自己在這裡呆了也有大半年時間了,一個小小寧夏鎮的邊備軍屯清理毫無建樹,也難怪宋楠會有些不屑。
“宋大人有所不知,這當中更有隱情,我三邊總制府有總領軍務之權,但邊屯的整飭卻非我一人權力便可為之;皇上雖准許我整飭軍屯,但田畝的丈量,田稅抽取比例的增減,良田劣田的劃分,草場馬場的劃歸,這些事務卻是要皇上特派的欽差來決定的。”
宋楠道:“原來如此,不知皇上派了誰來了,督促他抓緊丈量核實不就是了。”
楊一清道:“奉皇命而來的是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