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的神色道:“按照道理來說,裴二公子已經接受了懲罰,也該放回裴家,可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裴弼眉頭微微揚起:“大人有什麼為難的嗎?”
京兆尹嘆了一口氣道:“大公子請隨我來吧,您親眼瞧見也就知道了。”
裴弼一路順著京兆尹指引的地方而去,只見裴徽雙手扒著天牢溼冷的欄杆,面色驚恐而灰敗,全身不住地顫抖。“二弟。”裴徽望著他,一時心痛難忍,輕聲叫道。
誰知,裴徽突然抬起頭來,大聲道:“我有罪!我真的有罪!”神情倉惶,面色慘白。
裴弼深深地看著他的雙眸,咬牙道:“你沒有罪!這一回,我是來帶你出去的。”他的目光落在了裴徽身下,剛才裴徽爬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看到那膝蓋處纏著繃帶,斑斑的血痕,觸目驚心。
裴徽那一張俊臉滿滿都是眼淚和鼻涕,他看著裴弼,露出茫然的神情。
看著最為疼愛的弟弟,裴弼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道:“二弟,跟我回去吧。”隨後,他對獄卒說道:“把牢門開啟吧。”
獄卒道:“裴大公子,是不是要我們幫忙將二公子抬出去?”
裴弼輕輕地搖了搖頭,在牢門開啟後,他竟然不顧那牢中多麼的骯髒,主動走了進去,隨即彎下身子,環住了裴徽瘦弱的脊背,只覺得手上的身軀不住的顫抖。裴弼只是柔聲地道:“別怕,還有大哥在,只要有我在一日,便沒有人能傷害你。”
裴徽分明聽不進他的話,口中只是喃喃地道:“我有罪,我有罪!”
裴弼一轉身將裴徽整個人背了起來,偏偏他自己都是弱不禁風,揹著一個人看起來實在危險,這一幕叫眾人都目瞪口呆,旁邊立刻有僕從道:“大公子,二公子還是交給咱們吧。”
裴弼看也不看對方一眼,踏上枯黃的稻草走出了牢門,在他的背上,裴徽還是不斷的從喉嚨之中發出古怪之聲,如同刀劍滑向沙礫,翻來覆去只有三個字,“我有罪……”其他的像是不會說了。裴弼看上去十分的瘦弱,可是他卻將對方背得很穩,口中慢慢道:“二弟,我們回家,我一定會看好你的病。”
一直到大門口,裴弼都不肯假手他人,而是一步一步地下了臺階。隨即他看到了一個人,那個女子靜靜地站在對面的酒樓門口,身上穿著美麗的華服,面容素白,眼睛漆黑,正含笑望著他。這一張臉,裴弼知道,恐怕他這一生都會深深的烙在腦海裡。
正是郭家的小姐,李未央。
李未央輕輕地一笑,對著裴弼微微示意。裴弼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片刻之後,他的眼眸之中流露出一絲冰冷的笑意。他略一點頭,彷彿打招呼一般,旋即便轉身上了馬車。車輪汩汩轉動起來,壓在青石板上,仄仄作響。
李未央看著裴家的馬車消失在盡頭,嘴角掛上一絲清淡的笑意。她轉身上了樓,酒樓的雅間裡,元烈正坐在窗邊,手中把玩著一根玉簪,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看到李未央來了,他便笑嘻嘻地道:“怎麼?剛才瞧見那裴弼了嗎?”
李未央點了點頭道:“正巧遇上。”
元烈微微頷首,緩聲道:“這裴弼可不是什麼簡單人物,不管我怎麼調查,關於他的訊息卻是寥寥無幾,這麼多年來,在高調的裴家,他竟然如此神秘的活著,實在是叫人奇怪。”
李未央靜默地看著窗外的紅雲逐日,聲音沉靜:“他一直選擇隱藏在別院,只能說明一點。”
元烈不禁挑眉道:“哦?說明了什麼?”
李未央輕輕一笑,回過頭來,看進元烈的眸中,語氣和緩道:“這隻能說明,裴後把他作為最優秀的力量進行儲存,或者說,裴家萬一遇到大難,他就是最後被留下來的人。只不過……”她的話沒有說完,元烈已經明白了,他慨然一笑道:“只不過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