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人退避三舍的鮮花巷子兩頭卻圍著好些人,因為他們看到了平生難得一見的奇景——這條巷子竟然被封了!都說宣府總兵和鎮守太監之下就是錦衣衛,這話雖過分了些,但卻是事實。這個衛所有百戶一人,總旗兩人,小旗六人,再接著就是不入流的校尉和軍士。
即便一應人等品級不高,但權力卻極大,幾乎沒人願意惹。
“這似乎是總兵府的辦……那位老侯爺膽子那麼大,竟然敢對付錦衣衛?”
“那幫該死的傢伙早就該治!治了,老侯爺當初在宣府的時候哪容得他們囂張?嘿,這一回有好戲看了,真是大快人心!”
“治是該治,但天知道會怎麼治!別光打雷不下雨就成!”
宣府城內的百姓們固然是拍手稱快,而一眾聞訊而來的各家晉商管事卻都是如遭雷擊。要知道,因著聽說錦衣衛和鎮守太監府乃是穿一條褲子的,他們想方設法往那些人手中送錢送物,費盡千辛萬苦才填了這個無底洞,這要是總兵府真對付錦衣衛,他們之前下的功夫豈不是打了水漂?於是,有耐不住性子的人頓時嘀咕了起來。
“總兵府莫不是想吃獨食?”
想通了這一點的大管事們雖說心痛,但滿以為自己理解了這後頭的貓膩,總算是稍稍有了點底。可真正年老成精的幾個卻都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要知道,這總兵府和錦衣衛衛所互不統屬,井水不犯河水,哪怕武安侯鄭亨乃是頭等勳貴,也不至於這麼膽大妄為吧?錦衣衛是天子親軍,動這些人這可是犯禁的!
這兩頭巷子一封,衛所中的錦衣衛自然也都驚動了,哪怕是平日作威作福的幾個軍官也都覺得有些不妙,少不得出來色厲內荏地理論。然而,無論他們怎麼質問,封鎖路口的軍士都是一聲不吭二話不說,那種肅重得甚至有些漠然的態度是往常從未有過的。就在上上下下一幫人眼看就要炸鍋的時候,鮮花巷子一頭忽然出現了一絲騷動。
正在張望的一個小旗探頭探腦張望了一會,忽然嚷嚷道:“是陸公公!”
聞聽此言,一眾錦衣衛都是一喜。今天調來的那十個校尉雖說只是在這兒晃了晃,連停留都沒停留就跟著陸豐回去了,卻讓他們感到一股深深的危機,可如今若真是總兵府翻臉,他們能依靠的還真是隻有陸豐。畢竟,那位東廠廠公可是掌管錦衣衛的人物。也只有這位出面,那位不知道準備幹什麼的武安侯方才會投鼠忌器!
然而,當瞧見陸豐背後那氣勢洶洶的幾十號人時,原以為來了救兵的錦衣衛們卻有些發怵。強打精神上前行了禮,那百戶便硬著頭皮說道:“公公,咱們錦衣衛向來是直隸東廠,只聽皇上吩咐辦事,如今總兵府封了鮮花巷子,實在是欺人太甚,請公公為咱們做主!”
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些天來一直對自己陽奉陰違的這個百戶,陸豐微微眯起了眼睛,旋即皮笑肉不笑地說:訓,為你們做主?咱家提督東廠轄制錦衣衛,當然得為錦衣衛做主……可咱家憑什麼要為你們這些吃裡爬外的傢伙做主!”
說到這裡,他猛地一揮馬鞭,那鞭子**呼呼的凌厲風聲,猛地衝著那百戶的面門落了下去。那百戶猝不及防之下,冷不丁被抽了個正著,頓時一個踉蹌後退了幾步,旋即捂著臉哀嚎了起來。周遭的人看到這一幕全都是呆若木雞,良久才有兩個人衝上去雙雙攙扶住了自己的上司。
“來人,將這些吃裡爬外貪墨無數的傢伙統統拿下!”
在宣府憋了近一個月,陸豐心裡頭也不知道憋了多少火氣,這會兒叱喝出這麼一聲的時候,他只覺得整個人無比暢快。此時此刻,袁方派過來的那些精幹老手,沐寧調派來的那些壯碩番子猶如惡狼似的樸了上去,甚至沒耗費多少廝打的功夫,那些曾經不買賬的錦衣衛就被一個個摁倒在地。眼看著麻繩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