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忠連忙上前撿起戒指放在唇邊吹了吹,看著嬿婉那副失了魂的模樣,他從未見過她這個樣子,就好像萬念俱灰,整個人都被抽空了似的,彷彿此刻遊走在宮道上的,僅僅是一具軀殼。
他盯著手中的戒指,心中的恨意滔滔不絕,他知道這是凌雲徹送嬿婉的定情信物,他恨不得立馬將其砸碎,可這是嬿婉的東西啊,他又於心不忍,於是便將戒指交給了身後的蘭綺。
進忠雙手奉上戒指,諂媚道:“誠嬪娘娘可真是好計謀啊,既能讓令貴人對凌雲徹死心,又離間了李玉和凌雲徹的關係,如果被皇上知道凌雲徹的心並不在惢心身上,而是皇貴妃,恐怕她這後位也坐不久吧。”
蘭綺示意季桃接過戒指。
她看向翊坤宮的牌匾,微微一笑,紅唇似嬌花初綻,眼波流轉間帶著幾分戲謔,“好戲才剛剛開始呢。”
凌雲徹進門時,如懿正低著頭在打理出冷宮時弘曆送她的綠梅。凌雲徹就這麼靜靜地站在門口看著她,還是經過水枝提醒,如懿才發現凌雲徹來了,日影融融,如懿唇角蕩著笑,如同整個人都在發光似的,說道:“凌雲徹你來了。”
凌雲徹回過神,走到如懿身邊,獻上自己剛折的紅梅送給如懿。如懿毫不避諱地接過,似乎很享受這種感覺,淺笑道:“有勞凌侍衛了,隔三岔五給本宮送來紅梅。”
見如懿笑,凌雲徹心裡止不住的開心,因為他覺得如懿是因為他才開心的。
他低頭瞧見那盆光禿禿的綠梅,說道:“娘娘這是?”
如懿放下紅梅,繼續澆水,慢悠悠道:“這是本宮沉冤昭雪出冷宮那年,皇上從江南特意運回的綠梅,可惜這綠梅只開了那一年便再也沒開過花,如今本宮只好拿出來精心養護著,希望它能再開花。”
凌雲徹沉默了片刻,淡淡道:“是花終究會開的。”
他看著如懿的側臉,凌雲徹突然升起一股保護欲。是的,他想保護如懿。他是下三旗包衣奴才,從小就過著寄人籬下的日子,大家向來都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態看他,以前魏嬿婉對他好過,但是她對他的好並不純粹,她利用他,甚至拋棄他,只有如懿,從來不用主子的身份壓他,失戀時的安慰,事業上的提拔,或許他們才更像是一路人吧。
那日蘭綺對他的肺腑之言全被他拋擲腦後,什麼逼不得已,為了自救,全是用來騙他編的瞎話。背叛就是背叛,說什麼都洗白不了魏嬿婉拋棄他的事實。
他眼神迸發出濃濃的愛戀。
嬿婉回到永壽宮才發現丟了戒指。她心急如焚,立馬帶著瀾翠折返,滿地尋找戒指。可最後還是落了空。她失望至極,大概他們的緣分真的已經盡了吧,愛情這般美好,可是卻什麼都沒帶給她,現在連唯一的念想都丟了。嬿婉無助地哭了起來。
哭過醒來,她又是皇帝的嬪妃,是令貴人。
後宮平靜了一段日子。玉妍因玉氏王爺的事情弘曆已經很久沒來啟祥宮看她了,不過永瑾生來體弱,她分身乏術,無法伺候皇帝。惢心傷勢未愈,現在又是如懿成為皇后的關鍵時刻,萬萬不能出任何差池,她怕宮裡的閒言碎語太多,最後落得個苛刻宮婢的罵名,所以她一得空就去惢心屋裡待著,只是自從惢心成了殘廢後,話就少了,有時候一天都不會跟人說一句話。如懿倒也落得個清閒,坐下一起和惢心發呆。
綠筠整日呆在安華殿吃齋唸佛,為自己的孩子們祈禱,蕊姬偶爾也會帶著永瑢去鍾粹宮小坐。蘭綺、嬿婉和意歡有時會小聚在一起下棋聊天,日子過的好不愜意。
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去翊坤宮看惢心了,也不知道惢心怎麼樣了,李玉擔心的要命。他偏頭看了一眼屋內,皇帝此刻正在午休,他要是趁著這個時間去翊坤宮,趁皇帝醒來之前趕回來,應該不會被發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