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伽看著甑嬛一臉憔悴的模樣,難免有些心疼。自從恆婥改嫁給達瓦齊後,她便沒見甑嬛笑過,整日把自己關在慈寧宮裡,鮮少出門。這唯一一次出門,竟然又是為了恆婥公主的事情。
福伽遲疑一陣,低聲安慰道:“太后,公主福澤綿長,定會平安回到您身邊的。”
甑嬛緊握福伽的手,苦澀一笑,最後還是把心裡話告訴了福伽,“福伽,哀家是擔心,當初先帝在的時候,哀家還是貴妃,為了絆倒宜修,鞏固哀家在宮裡的地位,不得不犧牲恆婥。可哪個當孃的願意犧牲掉自己的兒女?當年如果哀家不這麼做,等宜修坐上太后之位,成為枯骨的便是哀家了。自從恆婥遠嫁準噶爾,哀家與她已有二十年未見了,如今更是她的模樣哀家都不記得了,只記得她小時候的模樣。”
“她一定在怪哀家為何不把她從達瓦齊手裡搶回來。可是哀家無能為力啊,護不住她,是哀家這個做額孃的失責。”
甑嬛痛心疾首,情緒更是激動萬分,年過半百的甑嬛只要一想到女兒在遠方受苦,這眼淚就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粒粒地從眼眶裡滑落,福伽忙道:“太后,公主一定明白您的苦衷。當初誠妃娘娘不是說,公主一定會回到您身邊的麼,您就別擔心了,保重身體,這樣萬一哪天公主回來了,她又要難過了。”
“你說的對,哀家不應該這般自暴自棄。”
甑嬛逝去臉上的淚水,這才被福伽攙扶著回了慈寧宮。
阿寶在宮道處跪滿了兩個時辰。
起身時,腿麻的不行,但又怕湄若擔心,阿寶只能踉蹌著跑回鹹福宮。
回到宮中,阿寶便看見一個挽著高發髻,深藍色宮裝打扮,大約五十左右的嬤嬤坐在院中的躺椅上,嘴裡磕著瓜子,教習的話不斷從嘴裡輸出。
“小主,您的屁股再抬高點,注意儀態,可千萬別讓頭頂上的碗碟掉落下來,不然這一炷香的時間可要重新計算了。”
放眼望去湄若頭頂懸著一碗摻了水了碗碟,手上還捧著兩個碩大的壺,一雙手因為酸脹抖得厲害,那張漂亮的臉蛋也因為勞累變的扭曲起來。
不是說教規矩麼?
這算什麼?
內體上的懲罰?湄若可是巴林部的小公主,何時受過這種侮辱和委屈。鹹福宮裡其他蒙古妃嬪都閉門不見,將自己鎖在屋裡,就連湄若主動交好的恪貴人都不曾見她替湄若說一句好話。
阿寶是巴林王妃挑選出來最出色的婢女,她的一生都要為湄若而活,自然見不得她受到半點委屈。
她忙上前,拉過湄若的手,瞬間湄若腦袋上和手上的碗罐摔了一地。見到阿寶回來,湄若再也忍不住了,立馬放聲痛哭起來,“阿寶,皇上呢?”
阿寶不好意思和湄若說實話。
若是讓湄若知道這個桂嬤嬤是弘曆特意找來教她規矩的,湄若非得氣死不可。
阿寶只道:“皇上正在忙政務,說忙完就來看小主。”
湄若:“你怎麼去了這麼久啊?”
阿寶這下可噎住了。
她實在不知該怎麼和湄若解釋。
桂英笑著起身,道:“今日奴婢就教小主學習到這吧,奴婢明日再來。”
桂英福身行禮,欲要離開。
阿寶一個箭步上前,攔住桂英的去路,忿忿道:“大膽奴婢,竟然這般折磨我家小主,你可知我家小主是誰嗎?”
桂英不以為然,輕輕拂去衣服上的瓜子殼,轉身道:“穎嬪娘娘麼,巴林王的小女兒,但那又如何呢,奴婢是授了太后的懿旨前來教小主行為舉止,若說奴婢故意針對,那小主可真是冤枉奴婢了。若是小主對此有怨言,何不去太后或者皇上面前說呢?”
湄若上前一大步,“你以為本宮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