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宮內,檀香嫋嫋,卻怎麼都掩蓋不住空氣中瀰漫的凝滯和壓抑。如懿穿著一套明黃色的常服坐在桌邊,纖細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茶杯,目光卻毫無焦距,彷彿一尊精緻的玉雕,美麗卻又冰冷。
靜靜地等待著弘曆到來。
“奴婢見過皇上——”
門外精奇嬤嬤清澈的嗓音打破了殿內的寂靜,如懿的心猛地一顫,一抹希冀的光芒在她清澈的眸子中一閃而逝,但她很快便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緩緩起身,依舊保持著優雅端莊。
弘曆大步流星地走進屋內,龍袍上的金線在燭光下閃耀著冰冷的光芒,他俊朗的臉上籠罩著一層陰霾,銳利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如懿。
倆人多日未見,如懿對弘曆雖思念的緊,但即便這樣她依舊不肯在心愛之人面前低頭,如懿撐起一個淡淡地微笑,行禮道:“皇上萬安。”
弘曆淡淡道:“起來吧。”
弘曆順勢坐下,如懿抬著手有些尷尬,若是換做以往弘曆一定會親自伸手扶她一把的,可是現在……難道他真的信了那些流言蜚語,不再信任她麼?
李玉低眉順眼地將手中的紫檀木錦盒呈上給弘曆,“皇上?”
“嗯。”弘曆接過錦盒,卻沒有遞給如懿,而是隨手放在桌上,他望著如懿,深邃的眸子緊緊地鎖住她,“你們都退下吧,皇貴妃想必有話要對朕說。”
眾人退下後,弘曆細細地打量著如懿。多日未見,她瘦了,似乎也變得憔悴了些。
如懿出身貴族世家,之前冷宮的事,弘曆對她是有所歉意的,為了安撫如懿才將後宮最華麗的翊坤宮賜給她居住。但如懿自恃清高,從來不肯在他面前低頭,宮裡擁有這種血性的女子少,所以才會格外高看如懿一眼。
弘曆並非不知道如懿心裡的委屈,他冷冷道:“皇貴妃,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如懿的心猛地一沉,難道在弘曆眼裡自己只有辛苦嗎?
她是冤枉的,心裡又有好多委屈想和弘曆說,但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在如懿聽來在弘曆心中始終還是懷疑她的,懷疑她和安吉大師之間有私情。
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但她依舊強撐著,不肯示弱,“皇上,臣妾受點委屈不算什麼,您既然肯來翊坤宮見臣妾,一定對此事也是有所疑慮的吧。”
弘曆揚了揚眉,將“壽”字放在桌上,“皇貴妃利用萬壽節,模仿朕的字跡特意將此物送到朕面前,不就是想見朕麼,如今朕就在你面前,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如懿跪下,“皇上,臣妾做著一切,只想告訴您既然臣妾能模仿得了您的筆跡,那麼別人也一定能模仿得了臣妾的,信件也好,手串也好,又能說明什麼呢?再者臣妾與安吉大師之前從未謀面,何來私情一說?定是有人想誣陷臣妾啊皇上。”
如懿直視著弘曆的眼睛,語氣平靜而堅定,沒有一絲慌亂。
弘曆靜靜地坐著,彷彿是在思考,半響後,他才緩緩道:“皇貴妃,朕與你青梅竹馬,已相識數十年之久,你要模仿朕的筆跡並非難事,你為自己喊冤,但除了熟悉你的珂里葉特氏外,還有誰最熟悉你呢?難道是海答應從延禧宮跑出來陷害你嗎?”
如懿咬著唇,她又豈會不知,但是自己一直被禁足在翊坤宮內,根本查不了真相,加上身邊又無可用之人,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洗脫冤屈。
忽然她腦筋一轉,斬釘截鐵道:“皇上,慧賢皇貴妃陷害臣妾謀害皇嗣和純貴妃想要爭奪後位的事情您忘了麼?如今臣妾貴為皇貴妃,地位又如同副後,後宮難免不會有人對臣妾出手,除掉臣妾,還請皇上明察秋毫,還臣妾一個清白。若皇上還是不相信臣妾,那便賜臣妾和安吉大師一死,已示清白。”
弘曆思索了一番,如懿說的並非沒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