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來到琅嬅床前時,琅嬅還在昏迷中。
“一報還一報……”琅嬅雙目緊閉,嘴裡卻依舊不斷地吐露著這五個字,弘曆聞言,陰沉著臉在琅嬅身邊坐下。
看著這張熟悉又蒼白的臉,弘曆捏了捏戴在大拇指中的玉扳指。
皇后究竟做了什麼,才會在夢中也這般不得安寧呢?
不知過了多久,琅嬅才悠悠轉醒,弘曆見琅嬅醒來,緊繃的神經才放鬆下來。
琅嬅看見弘曆想要起身行禮,卻被弘曆按了回去。
琅嬅心中不安,又想起海蘭的話,萬千思緒在她心頭飄蕩,琅嬅知道自己的壽數不多了,便和弘曆說起了知心話。
她躺在床榻上,滿臉愁容道:“皇上,臣妾自知命數將盡,皇上千萬不要因為臣妾的離世讓景瑟守孝三年,她年紀也不小了,若是再耽擱幾年,恐怕之後會碰不到好人家,還有等臣妾離去後,後位空懸,純貴妃性子溫和,膝下又有三兒一女,是為繼後的最佳人選。”
弘曆看著琅嬅並沒說話。
見琅嬅身體無礙,弘曆便想起身離開,琅嬅見狀,立馬拉住弘曆的衣角,說道:“皇上,再陪臣妾說說話吧。”
琅嬅眼中含淚,楚楚可憐地看著他,弘曆心軟,便重新坐了下來,“皇后有話就說吧,朕聽著。”
琅嬅半眯著眼,說道:“皇上,臣妾這一輩子有的時候真的不甘心,也真的害怕。”
弘曆靜靜地聽著,直到聽見琅嬅說害怕,他才有了反應,“害怕?你曾經是朕的嫡福晉,如今又是中宮皇后,有什麼可怕的,至於不甘心,可能是有不滿足之處吧。”
琅嬅搖搖頭,盯著樑上,漫不經心道:“臣妾自閨中起便被教養要如何成為一個正妻,相夫教子,主持家事,但臣妾知道,臣妾不是您親自選中的嫡福晉,您相中的是烏拉那拉氏,臣妾不過是先帝和皇額娘執意讓您選的……”
弘曆垂眸,臉色漸漸暗淡下去,不悅道:“你是在怪朕嗎?”
琅嬅反駁道:“臣妾不敢,只是惶恐不安,臣妾從未真正擁有過一個完整的夫君,更不曾完整的擁有過他的心,但臣妾不能怨,更不能恨,不能失了自己的身份,一直努力做一個好妻子,可臣妾……”琅嬅突然哭了起來,“臣妾不過也是一個女人,想要得到夫君的憐愛。”
弘曆低頭,始終不敢看琅嬅的眼睛,或許琅嬅說的是對,夫妻多年,當初絳雪樓嫡福晉之選琅嬅確實不是他心目中最想要的人選,他愛的是如懿,至今也不曾變過。
只是先帝和皇額娘不允,非要將琅嬅塞給他,他無奈也只能照做,他雖然不愛琅嬅,但多年來相敬如賓。
他自問對琅嬅不薄,可是為什麼她始終不滿足呢?
弘曆厲聲道:“朕待你不好嗎?你是朕的嫡妻,兒女雙全,位居中宮,你還有什麼好不安生的。”
琅嬅收起眼淚,平靜道:“皇上待臣妾很好,可這種好,是夫君對妻子的好,不是情深意濃,臣妾在六宮中雖然站在頂峰上,臣妾無所依,若您改變心意,臣妾所擁有的貌似安穩的一切,便煙消雲散了。”
“皇后,朕從來不知道在你的心裡是如此的害怕,不安。你為朕生下兩位嫡子,朕自然分外珍惜,所以有些事情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當作不知。”
琅嬅聞言,有些驚訝,她轉過頭,滿臉震驚地看著弘曆,“什麼?”
弘曆直言不諱,“過些日子便是哲憫皇貴妃的生辰了,當年她難產而亡,朕想知道她的死,是人為還是天意?”
琅嬅支撐起病體,不可思議地看著弘曆,他這是不相信她,認為是她害死了褚英?
琅嬅慌忙解釋道:“皇上,哲憫皇貴妃死後幾年,便有傳言說臣妾因嫉妒她生下長子所以害她難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