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嵐沅和萊爾斯丹悄悄入城,但她知道過不了幾天凱撒就會發現她的蹤跡。
所以這最後的時刻,她只想根據原主意願和家人好好告別,然後去找伊芙卡珊心中認為真正自由的地方。
當沃爾斯夫婦看到自己的女兒安然站在自己的面前,眼眶不自覺的紅了。
“回來就好……”科思泰拍了拍女兒的手,牽著她坐下來。
“父親,你知道的,我在家裡待不久……”沈嵐沅直截了當地說出事實。
糰子在回來的路上告訴她,凱撒這兩年一直在籌備婚禮,就等她露面。
“我打算公開宣佈我和沃爾斯家族斷絕關係,餘生再無往來。”沈嵐沅說出來的話讓沃爾斯夫婦陷入沉默。
她知道,自己不能告訴凱撒他愛錯人的事實,但她同樣不能讓家族因為自己而再次遭難。
“如今家裡的商隊計劃也安排好了,再靠著埃德蒙的權力,我們家也沒有後顧之憂了。”沈嵐沅試圖安慰他們,“再說,不往來只是我的一面之詞,我會給你們寫信的,我保證。”
“那你能去哪呢?”艾爾莎不願將自己的女兒放走,但她知道此刻已經別無他法。
“城外海闊天空,我不用再被禮儀教條所束縛,我有知識能勞動,不會把自己活活餓死的。”她抱著艾爾莎,替她擦去眼淚。
艾爾莎想起自己的童年,她被貴族的一切壓制得喘不過來氣時也想過逃走,但她沒有面對無知未來的勇氣,而她的女兒不一樣,她比自己更勇敢。
“我們相信你……”
沈嵐沅隨即回房休息。
月光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事。不安的情緒被夜晚無聲地放大。
沈嵐沅坐在床邊盯著月亮發呆。
“叩叩叩……”有人敲響了沈嵐沅的房門。
“姐姐……”沈嵐沅開啟門,埃德蒙站在門口,似乎是有話要說。
沒想到兩年可以讓一個男孩子變化這麼大,沈嵐沅看著現在比自己高出不少的埃德蒙。
他的腰板不再因怯懦而彎曲,他的表情不再因猶豫而委屈。
渾身充滿自信光輝的少年,已經走出了往日陰鬱的影子。
“埃德蒙,你長大了。”沈嵐沅想摸摸他的頭,抬手卻夠不到。
沈嵐沅正想踮起腳,埃德蒙主動地將頭低下來任由她蹂躪。
“可是我不想長大……姐姐……”埃德蒙又露出和小時候一般的委屈表情,但在他已經張開的五官上有些不和諧。
沈嵐沅讓他在書桌旁坐下,準備跟他進行最後一次談話。
“埃德蒙,我要走了。”沈嵐沅溫柔地看著他,像對待小孩子一樣。
“我知道,都怪我沒能力……”埃德蒙怨恨地想著二皇子,但他也知道,除了王上沒人能左右皇子,更別提如今權勢滔天的二皇子。
“你已經很厲害了,”沈嵐沅忍不住安慰他,“等我離開後,替我照顧好父親母親,家裡的一切都要靠你了。”
想起初見時,埃德蒙還是個單純懵懂、弱不禁風的孩子,沈嵐沅對他一直有憐惜的感情。
“小時候不想長大,但有時候慶幸自己長大了,遇見了姐姐……”埃德蒙任性地抱住了沈嵐沅,將頭埋在她的長髮與脖頸之間,像小時候一樣向她撒嬌,他心裡也知道這是最後的告別。
既然守不住姐姐,就替姐姐守好她最愛的這個家吧。
埃德蒙清楚自己對沈嵐沅的感情已經遠遠超過了傾慕,但他無法,也永遠不會向凱撒一樣對沈嵐沅說出告白的話語。
因為他不敢賭這樣做的結果會是怎樣,特別是當他知道姐姐不願嫁給凱撒之後。他只願保留現狀,能在沈嵐沅身旁不近不遠處默默注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