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事件,也給張薔敲響警鐘,地處中原內陸的一府之地,已經如此糜爛不堪,大明的其他地方,富庶的江南,開放的閩廣,鮮花著錦的繁華下面,隱藏著多少,比南陽陳家還兇惡的勢力?
呀瑪,越想越心驚,她得握好手裡的武器,起碼得練好十萬京營火器兵,才有安全感,這是她母子二人,加上阿寶的保命之道。
於是第二天,張薔帶著姜姑姑、法容、懷恩和一隊御林軍,到兵部的火器局考察。
次輔兼兵部尚書袁可立、五軍都督府張維賢、兵部左侍郎兼火器局局長倪元璐……一眾軍方高層隨行。
這次張薔首次打起太后儀仗出行,平日裡,她習慣微服私訪,只帶著法容,但那只是在京城的坊市裡轉悠。
今日裡出城調研,就不能壞了規矩,出城後,袁可立又調了一隊京營來護衛,說是有備無患,張薔只得依她。
平安聽說後,也想隨她出來,但內閣三人堅決不同意,首輔孫承宗給出的理由是:太后出行,天子監國。
阿寶聽了,老神在在地對張薔說:“喵……他們是怕你出什麼意外,萬一你有事,大明不是還有平安麼?”
所以今日陪她出行的,只有阿寶。
出了皇宮,從大明門到永定門,整條正陽門大街,已經改造成寬闊的水泥路面,兩旁新栽的白楊樹,還很弱小,也伸展著嫩綠的枝條,任春風將葉子吹得沙沙作響。
這個時代,京城的春天還沒沙塵暴,乾淨的陽光照在臉上,暖融融的,阿寶幸福地眯起了貓眼,趴進它的籃子裡,享受陽光。
火器局佔地近三百畝,圍牆高峻,護衛森嚴,城牆上架著火炮,護城河又深又寬,自成堡壘。
隨行人員留在城堡外待命,張薔只帶著法容和姜姑姑,姜姑姑抱著阿寶,在袁可立幾人的陪同下,進廠裡參觀。
一進車間,就見一位五十來歲的老者,正在一臺機器旁,聚精會神地勞作,倪元璐低聲對張薔道:“太后,那是兵部右侍郎畢懋康……”
倪元璐走上前,向他打招呼:“孟侯,剛才在辦公室裡沒見著你,又來車間幹活了?快過來,太后來了……”
畢懋康聞言抬起頭,見到張薔一行,忙過來行禮:“臣畢懋康,見過太后!”
張薔點點頭,畢懋康又與袁可立幾人一一見禮,張薔問他:“畢大人,你在做什麼?”
畢懋康走到剛才那臺機器上,取下一截鋼管,雙手捧到張薔面前,法容忙上前接過,遞給張薔。
“太后請看”畢懋康說,“臣在用車床,試著給這根管子鉤上膛線……”
張薔明白了,這時代的滑膛槍,製作得再精良,準頭是一個硬傷,子彈噴出槍膛後,前進方向不受控制,你本來指著敵人的腦袋打的,結果中槍的,可能是第二個人的大腿……
有一次,張薔在接見畢懋康的時候,提到準頭的問題,她說:“聽說佛朗機那邊,有工匠給槍管裡刻上膛線,讓子彈在槍管裡放置,出膛後仍能保持既定的方向……”
張薔還給他畫了膛線的樣子,以及用來刻膛線的手動木質拉床,就是美州殖民者早期使用的那種。
沒想到過了半年時間,還真給他按圖造出了拉床,還用它來拉膛線了。
張薔接過那根十分光滑的鋼管,倪元璐在旁邊補充道:“這是用焦炭鍊鋼法,煉出來的精鋼,雖然還趕不上頂級的蘇鋼,勝在產量大,造價低,能滿足大規模生產的需要。”
張薔把槍管遞給下首的袁可立,親切地對畢懋康道:“聽說畢大人帶了幾位徒弟?這些力氣活,應該交給年輕人去做,要是把你累著了,可是大明的損失啊。”
畢懋康拱手道謝:“謝太后體恤,只是那鉤刀製作不易,臣怕他們毛手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