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在三皇子抓周禮上說的話,當天晚上就被傳了出去。
魏忠賢歇在宮外的宅子裡,天一亮,就收到抓周禮的全部資訊,包括英國公一家人送了什麼禮,帝后二人說了什麼話,裕妃張薔當時的行為,最主要的,是三皇子都抓了哪些東西?
人們普遍認為,抓周禮上,嬰兒抓到的東西,可以預測他未來的命運。
偏偏,萬歲爺把印璽放上去讓三皇子抓周,偏偏,三皇子還抓住印璽不放……
萬歲爺的心思,令人費猜啊。
有裕妃和客氏的仇恨在前,他魏忠賢,又與客氏是對食的夫妻,三皇子真有那一天,他們還能得好嗎?就算能逃得性命,又哪裡還有今日的威風?
絕不能讓裕妃和三皇子得勢!魏忠賢連忙招來崔呈秀和顧秉謙,這兩人目前是他的心腹謀臣。
魏忠賢拿出一封書信,丟到二人面前:“這是萬歲爺,昨日在三皇子抓周禮上的言行,你二人看看,這是不是萬歲爺的心思?”
崔顧二人拿起信紙,匆匆瀏覽一遍,崔呈秀首先不忿道:“陛下也太過兒戲,怎麼能把印璽給三皇子玩?還說那樣的話?”
顧秉謙更穩重一點,他一邊思索,一邊說道:“陛下隨身佩戴的,只是一塊用於字畫的尋常印璽,以陛下的心性,下官想來,並不是刻意為之。
但是,我等也應當警醒,預防有人用這件事情,來猜測帝王心思,從而生出許多麻煩來……”
崔呈秀不屑地說:“如今,整個大明,都在九千歲的掌握之中,誰敢?”
雖說同是閹黨中人,顧秉謙其實很看不上崔呈秀這個倖進之輩,只兩年的時間,這人就從一個七品巡按御史,竄到正二品的左都御史,升遷速度,在大明的官場,可謂史無前例。
畢竟根基淺薄,此人說起話來,盛氣凌人,彷彿魏公公是九千歲,他就是八千歲一樣。
魏中賢覺得,顧秉謙的話不無道理,以他對朱由校的瞭解,朱由樣對任貴妃和她的兒子,顯然比裕妃和三皇子更上心,所以,也許,抓周之事,真的是他一時興起。
就聽顧秉謙又說:“不過,九千歲也要防著有陰險小人,曲解陛下的意思,做出些對大明不利的舉動出來。”
當著兩位心腹,魏忠賢也說出了自己的擔心:“如今皇后無子,有先帝的故事在,萬歲爺真要立太子,三皇子為長,比四皇子更能得到朝臣們的支援……”
顧秉謙搖頭道:“九千歲不必擔心,帝后都還年輕,陛下會有嫡子的……”
崔呈秀插話道:“我看那張皇后,根本不與九千歲一條心,她的兒子做了皇帝,咱們也討不到好!”
顧秉謙本來想說“皇帝才二十一歲,考慮太子這事尚早”,卻見魏忠賢對崔呈秀的話,頻頻點頭,他就住了嘴。
只聽魏忠賢直接說道:“三皇子佔了個‘長’,四皇子有點吃虧,真要鬧起來,咱們也不可能逆了萬歲爺去,依咱家的意思,乾脆換個皇后得了。”
顧秉謙嚇了一跳,他黨附魏忠賢,只是想借此實現自己的抱負,並不想跟著閹黨幹壞事,於是他說道:“皇后無過,豈能隨意更換?”
崔呈秀抗聲道:“誰說無過,單單是‘無所出’,就犯了七出之罪,為大明基業計,正該換掉!
臣聽聞任貴妃賢良淑德,又誕下四皇子,堪為國母……”
此言正中魏忠賢下懷,他說:“少華說的有道理,咱家聽說,東廠那邊抓了一個盜賊,說那張嫣,並不是張國紀的親生女,而是賊匪孫二的女兒,自小養在張家。
少華掌都察院,正該詳查此事,還皇后娘娘一個清白。”
顧秉謙還有些猶豫:“事關選秀,張國紀做為一個生員,何敢做假?此事……恐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