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謙益是個學霸,殿試成績是探花,他對主持這樣的考試,心裡十分牴觸,覺得太失他的面子,同時,他又給上司兼死對頭溫體仁記了一筆賬:自己不願意失了聲譽,就把這個屎盆子扣給他。
徐光啟卻沒什麼壓力,他商學院裡那些學子,大多都是成績不好,科舉無望的讀書人,不得不選擇來商學院學點技能,然後養家餬口。
開恩科,是太后在向宗室們示好,打一巴掌,總得給個甜棗不是?恩科就是這個甜棗。況且這兩年揮向宗室的,不只是巴掌,還有棍棒和大刀。
估計太后也知道,這些人沒讀什麼書,才會親自擬出這些,關於吃喝玩樂的常識問題,也好,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嘛。
考試時間一天,下午酉時正交卷。
許多考生上午就交卷了,這些人大多是藉著考試的名義,出門遊玩的,他們從小到大,都被關在封地裡,出城踏個青,都得跟官府報備。
現在有了上京趕考的機會,一來一回,能看多少風景啊,至於考試做官,那多辛苦啊?
所以,許多人就是來走個過場,一出貢院的大門,就開始互相打招呼:
“仁兄是哪一支?在下楚王府第九代,朱華璧。”
“幸會幸會,蜀王府第十一代,朱至洋,哦,你長吾兩輩,叔爺你好!”
“幸會幸會,你看那邊又出來一個胖子,不如上前認識認識?”
“一起一起,叔爺請!”
胖子遠遠地就拱手道:“魯王府第八代,朱壽潤……”
朱華璧上前拱手:“哦,魯叔……”
朱至洋只好上前,給這個比他年紀還小的胖子跪下,恭恭敬敬地磕頭道:“魯曾祖……”
貢院門前的廣場,打招呼的全是親戚,八代、九代、十代的居多,可把第十一代的朱至洋跪慘了,磕頭磕得腦袋暈,誰讓他輩份低呢。
第三天,考試成績公佈出來,總共錄取了兩百一十人,參加考試的總共才六百四十二人,錄取率佔三成,這是大明開國以來,不,應該是有科舉考試以來,題目最簡單,錄取比例最高的禮部試了。
成績最好的前十名,直接下放到六部觀政,其餘兩百來人,被商學院錄取,他們在商學院學習一年或兩年,考試合格後,再分配到各級衙門做吏員。
或者分配到廠礦工作。
那些沒被考中的,可以選擇到企業去做工,城投集團、大太監張泉手下的皇店、工部下屬的鋼鐵廠、戶部開設在沿海地區的海產品加工廠、各府級的官店、各種私人企業……
到了四月底,這批宗室裡的“讀書人”,就被消化得七七八八,張薔翻著朱慎?送來的安置材料,對他的工作成果表示滿意:“這些都是自家人,本宮覺得,他們不止得到了一份工作,更重要的,是得到了自由。
你幹得不錯,理應得到獎賞,本宮這裡,有兩個地方供你挑選,一個是宗人府右宗人的職位,一個是通政司下面,《明報》副主編的職位,這兩個職位,都在你現有的職位上,提升兩級,你考慮一下。”
見朱慎?滿臉的糾結,她又補充道:“當然,你還有第三種選擇,就是繼續呆在禮部,走正常升遷之路,本宮和吏部,也不會因為你姓朱,就對你特殊照顧。
你不必現在就答覆,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再做決定也不遲。”
朱慎?其實也有自己的考慮,朝廷再怎麼強調一視同仁,他畢竟是皇室宗親,不管在地方還是在中央,都做不到一二品的高官,比起官場的爭鬥,他更願意去《明報》做學問。
所以他當場就拍板決定了:“謝太后提攜,臣願意去《明報》……”
張薔頓時就明白了他在想什麼,這位是她樹起來的榜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