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魏忠賢,本來只是因為朝堂上,有反對魏良卿代祭的聲音,主張讓三皇子代祭,這個提法,違逆了閹黨的心意,讓他很不高興。
有反對聲音,說明他魏忠賢,並沒有完全掌控朝堂,勢焰滔天的九千歲,決定要借阻止裕妃回宮,一是要讓侄兒魏良卿的冬至代祭,這趟差使能夠順利完成。
二是要讓朝堂上那些反對的官員們看看,別說小小朝廷命官,就是朱由校的妻兒,沒有他魏忠賢的准許,也回不了宮。
他就是想亮一亮肌肉,來震懾前朝後宮。
結果,被急功近利的崔呈秀一鼓動,施鳳來帶來內閣諸人的意見,全都勸他更進一步。
閹黨成員的鼓動,點燃了他本就蠢蠢欲動的野心,卻不想,禪位詔書還沒擬好,張薔就強勢回到乾清宮。
軟禁了客氏,撤換了魏良卿和侯國興,京營那幫勳貴又控制了外城,御林軍都督鎮遠侯顧肇跡,又是個極會看臉色之人。
顧肇跡雖然投靠了他魏忠賢,暗中搞點小動作還行,但要讓他調轉槍頭對付皇家,除非封王!
從他服從裕妃的懿旨,用李國禎取代魏良卿的決定來看,這個見風使舵的傢伙,早倒向皇家那邊了。
左算右算,他魏忠賢都沒有勝算,太膨脹了,真以為自己是九千歲,再進一步就是萬歲了。
殊不知,他這個九千歲,是下面人拍的馬屁,就像一個虛幻的泡影,輕輕一碰就碎了,連點渣都沒有。
他跌回現實,跑回司禮監找崔呈秀和施鳳來商議,二人還被他關在司禮監琢磨禪位詔書呢。
司禮監值房裡的施鳳來和崔呈秀,從魏如意那驚慌失措的通報裡,已經感受到了不妙,此時,正心急如焚地等著魏忠賢回來。
施鳳來跌坐在椅子上,對崔呈秀說:“如此大事,你處置得太過兒戲了,不該慫恿廠臣的,看廠臣意思,還沒準備好。”
閣臣們為了表示對魏忠賢的尊敬,提到他時,一律用“廠臣”代替,在票擬的摺子上,也恭敬地稱“廠臣”。
崔呈秀不滿地道:“施閣老,您不是也說天與不取,必受其疚麼?”
施鳳來只剩嘆氣,今日怎麼輪到他值班呢,按理說,黃立極比他更得廠臣的歡心,怎麼就輪到他來寫這禪位詔書呢,這事吧,不是流芳千古,就是遺臭萬年……
崔呈秀又道:“自古成大事者,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施閣老,你快快動筆吧,別耽誤了九千歲的大事兒!”
施鳳來提起筆,只覺得那筆有千鈞重,不得不收斂心神,剛寫了“天帝”兩個字,魏忠賢就推門走了進來。
二人一看他的臉色,就知道壞事了,不約而同地站起身,急聲問道:“九千歲(親爸爸),怎麼樣了?”
魏忠賢疲憊地坐到一張椅子上,沮喪地說:“天不與我!天不與我魏忠賢!事不可為矣!”
也不想想,人朱家先祖朱元璋,是如何歷經千辛萬苦才打下來的江山,憑他幾隻魑魅魍魎,就想謀奪?
真是做得好夢,自古以來,有太監奪權當天子的麼?
施鳳來立即放下毛筆,那筆被他提在手上,墨水滴到他紅色的官袍上,十分顯眼。
“明早,把內閣幾人都叫來,商量商量下一步怎麼走?”
施鳳來猶豫著說:“九千歲,幾人都來的話,有點打眼,要不,本官先找他們商議商議?”
魏忠賢對崔呈秀說:“趕緊的,看看有不周全的地方,趕緊補救,皇宮裡的刺客,明早開城門之前,要抓住!
通知廠衛那幫人,不要輕舉妄動!”
崔呈秀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親爸爸,那裕妃娘娘對您老的態度,有什麼變化?”
魏忠賢想了想:“好像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