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新鮮出爐的舉人,趙言已經被輪番恭祝過好幾回了,夥計現在看他的眼神都變的非常炙熱,似乎是在為自己誤打誤撞撈了個舉人回來而激動。
趙言不理解,他現在只想躲到縫裡去。
他為了躲那些素不相識的人,進了屋裡後都不想出來,認識的恭賀幾句也就罷了,偏偏不知道那些人不認識的人是哪裡打聽到的訊息,天天蹲著他就開始狂吹彩虹屁,趙言都被這硬邦邦的誇讚搞怕了,他寧願躲在屋子裡頭悶著也不願意出來。
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鹿鳴宴他還是要參加的,作為亞魁到時候他還得起身敬酒,這個肯定逃不過。
吃席這種重大的慶祝宴會,就算是不太重視個人形象的趙言也得有所行動,畢竟到時候他見到的可是出身翰林的主副考官,要是穿的過於隨意那估計連門的進不去,還得被定義為大不敬。
這口黑鍋趙言可不想也不敢背,但他帶來的衣裳確實又不夠體面。
“去買一件吧,明天就得去鹿鳴宴了,別因為衣裳耽擱了正事。”趙高苦口婆心的勸道,他見趙言一直在屋裡悶著總覺得不太好,現在終於找到理由,他恨不得現在就把趙言提溜出門。
呼吸一下外頭的空氣總比在屋裡憋成個悶葫蘆要好。
翻遍所有衣裳確認沒有一件能穿去鹿鳴宴後,趙言徹底死心了。
“看來這門就算是我不想出今天都得出了。”趙言沮喪的耷拉著肩膀,整個人看起來無精打采的,絲毫沒有剛剛考上舉人的恣意。
趙言小心翼翼把門拉出一條縫,偷瞄一眼門口發現沒人蹲守後才直接把門開啟到最大,他就怕一開啟門又有人在門口蹲守,到時候肯定還得客氣聊幾句,他想著都覺得心累。
那種客套的應酬是個人都覺得累。
對於趙言的這種行為,趙高都已經見怪不怪,那些人突如其來的熱情確實嚇人,趙高都覺得確實不自在。
可伸手不打笑臉人,那些人不管出於什麼目的來的,嘴上說的都是恭喜的話,總不能直接把人趕走,到時候恃才傲物的名聲傳出去對趙言將來的發展可是個巨大的打擊。
因此不管心裡如何煩,趙高還是逼自己硬笑出來。
“爹,沒人,咱們走。”趙言樂呵呵的邁出一隻腳,結果一腳就踩到了硬邦邦的東西,還好他身手敏捷,不然這腳差點就崴到了。
趙言立馬挪開腳,地面上的東西才露出廬山真面目,他定睛一看,驚訝道:“爹,居然是銀子!”趙言左右掃視過周圍,沒有發現什麼人的蹤跡,“現在他們直接送銀子了?蹲不到人就搞這一出?”趙言一個頭兩個大,他這無功不受祿,這銀子他拿著只覺得是個燙手山芋,這邊他並不認識什麼人,這銀子到底是誰送的他一點頭緒都沒有。
趙高湊過來一看,還真是滿滿一荷包的銀子,目測就有十幾兩,父子倆都是實誠人,對於這銀子只覺得犯難。
“怎麼郡城裡頭的人這麼大方的,一出手就是十幾兩銀子。”趙高接過荷包翻了翻,驚喜的發現了一張小紙條,他立馬就招呼趙言過來,“阿言,快看看這紙上寫的什麼字,或許就能知道是誰送來的了。”
紙條上歪歪扭扭的字就像個無比醜陋的蚯蚓,趙言看了好一會才辨別出其中到底是什麼字。
“我知道了,這是夥計送來的,一開始我們能訂到這間客房就給了他小費,現在他加上我們之前給過的房費一道還回來了,還說是他們掌櫃的意思。”
父子倆相顧無言,知道這事說到底還是因為趙言考上舉人所帶來的連鎖反應。
盯著銀子看了一會,趙言拍板道:“咱先收著,如果現在還回去免不了一番拉扯,現在還是買衣裳重要,至於銀子等找個時間再還回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