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說話時趙言只能站在原地聽著,什麼叫官場如戰場,皇帝說話都是話裡有話,明面上是把兩人都誇了,實際上又把兩人的爭端挑起來,楊家和曹家是站在對立面這一點,渾身都是心眼子的皇帝肯定再清楚不過。
現在又非要提起會元花落誰家,這不得又刺激曹伯山一下。
本來曹伯山就輸不起,這下好了,估計勝負欲又在熊熊燃起了。
皇帝最忌諱自己手底下的大臣聯結到一塊,因此只要在不損害他利益的基礎上,大臣們就得對立起來,絕對不能一家獨大,相互制衡才能不動搖他的江山。
他只需要聽話的大臣,至於那些有異心的人早就被他暗地裡處理掉了。
楊家和曹家就算想不對立好好相處那也是不可能的,皇帝盯著呢。
禮部尚書也是個能人,他就愛站中立,哪一邊他都不摻合,找他就裝什麼都不懂的樣子要不就裝病,反正這些破事別來煩他就行。
拉幫結派在朝中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禮部尚書年紀大了不愛折騰這些,叫他幹事可以,讓他站隊他寧願立馬告老還鄉。
再說下去他就喊效忠朝廷,效忠陛下。
這樣誰都不能拿他怎麼樣。
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官場浮沉這麼多年,很多事情他早已看清了,反正他年紀大可以耍賴,只要舍的下臉皮就沒辦不到的事,很多時候皇帝都那他沒辦法,這些年就這麼被他混過來了。
多說多錯,他還是閉緊嘴巴才好過安生的日子,家裡還有一群人在呢,可不能因為他一時糊塗禍害了自己的家人。
朱界似笑非笑的覷了一眼禮部尚書,他就知道這個老頭愛和稀泥,本來想讓他再把那兩個毛都沒長齊的人刺激一下,結果禮部尚書這個小老頭直接跟他踢起皮球來。
實在是奸詐的很。
殿試主要是考策問,由皇帝出題。
考案已經擺好,筆墨紙硯都已經備下,現在只等時辰一到就要開始做題。
題目依舊是老生常談,關於治水的。
這點趙言早有準備,他早就把思路理清楚了,現在只需要結合題目再分析一遍即可。
在他寫的認真的時候,朱明在他旁邊他都未曾留意到,依舊沉迷在自己的世界裡。
有些人因為朱明的靠近倒吸一口冷氣,腳抖也就罷了,那手更是像得了帕金森似的,最後一滴墨直接毀了考卷。
“啊……”
朱明嫌棄的走遠,這種人一看就不堪重任,他看了也是浪費時間。
他這裡不需要廢物。
這樣一比起來剛剛那位倒是顯得出彩多了,就是不知道這策問做的如何。
按理說會試的第三名應該不會差勁到哪裡,心底的期待開始冒泡,朱界決定先去批閱奏摺,至於楊逸之和曹伯山他就不看了,鷸蚌相爭才好,反正得利的是他就行,兩人哪個他都不偏袒。
最終結果如何就得看他們的真本事了。
殿試別看題目不多,實際上答起來相當耗費精力,畢竟面聖就已經夠叫人膽戰心驚了,接著又得在皇帝眼皮底下寫策問,這放到誰的身上都會膽戰心驚。
答完題上交考卷後,趙言走出殿門望著外頭湛藍的天空,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總算活過來了。
累死累活好幾年苦讀,其中的酸澀只有自己才能懂。
要不是怕被押下天牢關在那不見天日的地方,趙言恨不得對著天空嚎兩嗓子。
他實在是壓抑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