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深遠,細膩而綿長,要比他擺著臉的時候好看的多。只是從今以後,他笑或者冷漠,都與她無關了。
看著藥碗旁邊擱著的幾顆糖,她的心不禁微微的觸動——原來他還記得她的習慣。
她忍著嗆鼻的味道,一口氣的喝了。她的心如同喝在嘴裡的中藥,那樣苦,那樣澀,那是吃再多的糖都沒用的。
他站在她面前,離她那樣近,可是心裡的那句話卻始終問不出口:林牧之,你是不是預備放棄我,放棄我們的婚姻?
她一直都知道,緣來則聚,緣散則分,感情從來都不是單方面的事,而強求或者挽回也不是她會做的。
沉默,沉默,依舊只是沉默。
原來感情不再了,連多說一句話都覺得累贅。她忍不住想苦笑,可最後只是淡淡地說:“不早了,你去洗澡吧,明天還要上班吧!”
正準備起身去床上,卻聽見林牧之說:“你的手上有傷,我還是睡客房吧!”
安以若僵在原地,背對著林牧之,拼命的咬住下唇,咬住鑽心的疼痛和即將崩潰的神經,以儘可能波瀾不驚的語氣說:“謝謝,那麼晚安!”
身後是長時間的安慰。那一刻,安以若想著,哪怕只是一個擁抱而已,她都可以不顧一切的表明自己的心意,被愛也好,拒絕也好。可是那麼期待,那麼掙扎,只等到心涼的減去漸遠的腳步聲,和最後讓她的心落入谷底的關門落鎖的聲音。
安以若就這樣始終低垂著肩,良久,一點一點軟倒進地上,牙齒咯咯的咬著,無聲的嗚咽,慢慢浸透胸前。
林牧之關了門許久,可是手還是落在把守上。
她果真是沒有留他,並且沒有一點猶豫的神色。他還抱著希望,傻瓜一樣去試探,而此刻像是灰溜溜敗北的小兵。
想起顧煜城說的,安以若的心裡早已經是他領地,他震驚,甚至竊喜。可是感情的不是誰說了就算的,他的心明明可以感覺那種不可靠近的距離。
難道距離也算是一種愛?
忽然感到指間煙燼燒上來的灼熱,林琛這才驚覺了一下已經站在門外許久。
手指間還夾著的這根菸,煙燼積了長長的一段,終於承重不住的掉落下來,彷彿像是一段塵埃落定的故事。
他看著門縫的一絲燈光滅下去,才邁起步子踱向隔壁的房間。
林家的房子大人少,越發顯得冷清。林父見老朋友去了,而林牧之上班,偌大的餐廳就剩安以若和林母婆媳兩個人用餐。
“以若,幸好還有你陪我這個老人家吃飯!”
可是對面的安以若卻像是丟了魂一樣,只是有一下沒一下地用筷子淘著飯,卻是顆粒未進。
林母在她面前晃了晃筷子,她才回過神來,抱歉得笑了笑。
“怎麼都不吃飯,菜不合胃口嗎?要不我讓陳媽做幾個清淡點的。”
“媽,不用麻煩陳媽了,我不是正在吃嗎!”她意思性地扒了幾口飯。
“以若,你不要瞞我,你和牧之是不是有什麼事?”這兩日早上,她一直見林牧之是從客房出來的,人前的兩人也好像是互不搭理,遙遠而陌生。
“我和牧之很好啊,能有什麼事!”人說打落牙齒和血吞,可不就是這樣越愛誰,越防備,像只脆弱的刺蝟。
“好了,以若,你們年輕夫妻,有點小鬧騰也是正常的,只是希望你們不要意氣用事才好。對了,以若,後天是8月8號呢,也算你和牧之三年的結婚紀念日了,有沒有什麼打算?”
要不是林母提及,安以若都忘記她和林牧之之間還有這樣一個紀念日。
三年,不算太短的時間,就在她和林牧之稱不上完美的相處中白駒過隙,只剩下這場陰差陽錯的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