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越來越讓自己感到陌生,那個嬉笑怒罵、百無禁忌的鐘道臨不見了,變成了一個讓自己又熟悉又陌生的矛盾體。
就像是挨著的兩條平行線,看似緊密,卻有著最大的距離。斯影明白鍾道臨清楚知道自己來了,如果換成是以前的他,見自己站在身邊這麼久不說話,肯定迫不及待開口追問。
可是如今,明明知道她就在身旁站著,鍾道臨卻仍是毫無所覺的樣子,讓斯影沒來由的感到一陣氣惱,發恨的低喊一聲,道:“我來了!”
“嗯!”泥偶般坐了七天的鐘道臨,只是鼻間輕嗯了一聲,似乎還打算繼續坐下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斯影暗自一嘆,伸手撫了撫額前被水霧打溼的髮絲,平靜道:“你吩咐我死隱一族的事情,已經完成,東西也拿來了。”
“跟我有什麼關係?”鍾道臨仍舊不緊不慢的淡淡道:“交給督明也就是了。”
“你?”斯影臉上怒容一閃,伸腳踢起一塊碎石,朝鐘道臨眉心激射而去,光火道:“站起來!”
“啵”的一聲脆響。斯影忽然瞠目,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踢飛的小石頭,居然真的穿過鍾道臨的額頭。盤坐於石頭上的鐘道臨,隨著被石子擊穿額頭,身體就好像是琉璃鏡一般,整個碎裂霧化消失了。
“還是這麼孩子氣。”
一聲飄忽的輕嘆傳來,斯影駭然扭頭望去,就見鍾道臨不知何時站到了自己身後,正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
“你……你怎麼做到的?”
斯影放下心來的同時,卻又大訝道:“你什麼時候學會了死隱一族的移形換影……不對……這是什麼功夫?”
“你說為何人的眼睛,能夠看到各種景象、顏色?”
鍾道臨沒有直接回答斯影的問話,緩步走到潭邊,在潭水中洗了洗手,才道:“我這些天,一直在思索人的五識,一直被我所忽略的五識。”
“眼、耳、舌、身、鼻,這不是你們人間和尚們的說法麼?”
斯影不明白一向對光頭不屑一顧的鐘道臨,為何說起了這個。
鍾道臨輕輕甩了甩手,抬起頭,深邃的眼光中,再無一絲喜怒哀樂的神色,幽遠平靜,道:“佛道之分,不過男女之別,不能說男人就是女人,也不能說女人不是人。”
斯影聞聲愕然,鍾道臨雖然說得通俗,卻也明白,迷惑道:“可五識不過是身體上的感官而已,有什麼可思索的?”
“我們學會了刀耕火種,學會了製造刀槍劍戟,學會了爾虞我詐,也明白了木浮於水,春去秋來、潮起潮落的自然規律。”
鍾道臨淡淡道:“卻一直沒有真正的瞭解自身。”
鍾道臨說著,彎腰從潭邊的碎石灘上,撿起一枚光滑的鵝卵石,隨手拋了出去,“噗通”一聲落入深潭,激起了一朵水花,衝斯影道:“你說我剛才做的事情,值不值得想一想?”
“想想?剛才做的事情?什麼事情?”
斯影猛地一愣,張口結舌,愕然道:“不會是想一想怎麼扔石頭吧?”
斯影的一句戲言,卻惹來鍾道臨一個孩童般的真摯笑容,道:“不錯,你說我怎麼就能拿起那顆石子呢?這個想法是從哪裡生出來的呢?你我身體內產生想法的那處地方,究竟又是哪裡?
“人也好,禽獸也罷,為何會思考?”鍾道臨幽幽道:“想法從何而生,眼、耳、舌、鼻、身,還是第六識的意?意在何方?起於何處?”
斯影雙目迷茫的看著眼前站立的鐘道臨,從沒有一個時刻,讓她感到鍾道臨是如此的陌生,這小子到底在說什麼?
“我一直以為懂了,甚至明白了超越九識的領域。”
鍾道臨落寞道:“誰知現在才明白,我連眼耳口鼻這些感官,所包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