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
他的眸子赤紅,似乎是剛剛飲了酒。
他自然是聽到了剛剛藥碗碎裂的聲音,他低頭,看了看那脆裂的藥碗,然後往裡面走來。
他身上的毛皮大氅上面,落滿了雪花。
因為吳顯的吩咐,雙喜的大帳之中,已經燒起了從安慶千里迢迢運來的銀絲炭,燒起來暖而無煙,所以雙喜的大帳之中,很是暖和。
吳顯身上的雪花,一到屋中,就開始融化。
他的眉峰上面,帶上了雪花融化後的水珠。
吳顯的眼眶比安慶人深邃很多,鼻翼挺立,整個人的稜角,都是分外的分明,此刻他淡淡的看了一眼地上的藥碗,然後邁了過去,雖然是飲了酒,不過依然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吳顯把目光定格在雙喜的身上,卻問著那侍女:“王妃怎麼了?”
“王妃醒來之後,就一直哭……又摔了藥碗……”侍女不敢欺瞞吳顯,把看到的事情,如實的說了出來。
吳顯眉眼陰沉,對著侍女說道:“下去吧,讓所有人都在大帳的十丈以外守著,不許靠近!”
雙喜聽到這個,回過神來,吳顯這是要做什麼?該不會是要親自害死她的孩子吧?
她咬牙擦乾了自己的眼淚,她不想讓吳顯,看到她的脆弱!她必須堅強,堅強的亮出她的利爪,盡最大可能的保護肚子中的這個孩子。
雙喜不敢想,又忍不住的去想,若是自己真的沒有護住這個孩子,會如何。
她還有什麼顏面去見愛她護她的沈子言!
吳顯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似乎在外面呆了很久,身上帶著一種徹骨的冷意,不得不說,這樣的吳顯,是讓雙喜覺得驚悚和恐懼的。
雙喜想從床上跳下去,逃出去,可是路已經被吳顯堵死了,雙喜忍不住的往床的裡面縮了縮。
也就這麼一瞬間,雙喜又咬牙止住了自己的動作,這個時候,她越是懦弱,就越容易讓吳顯欺辱!為了孩子,她必須堅韌!
念頭一轉,雙喜已經強行壓下自己心中的恐懼,坐直了身子,目光清亮,帶著一絲防備的看著吳顯。
吳顯感覺到雙喜的防備,心中有些難受。
從雙喜這裡離去之後,他就一個人,坐在外面,喝了許多的酒,想著喝醉了,也許就不會有那麼多的煩心事情了,可是誰知道,他是越喝越清醒。
喝到了最後,他已經記不清自己的氣惱,記不清別的了,腦海中,眼前,全部是雙喜的一顰一笑。
開心的雙喜,驚慌失措的雙喜,和他鬥智鬥勇的雙喜!
吳顯不想來見雙喜,他不想去面對那艱難的選擇,但是最後,他還是沒忍住心中的渴望,來到了雙喜的大帳,吳顯想,他也許是病了。
他現在明明已經不覺得這個小女人有趣了,甚至她給自己帶來的苦惱,遠遠要比快樂多的多了,可是他還是忍不住的想來看她,還是捨不得放開她。
他從來沒有想過,驕傲自負的自己,有一日,會因為一個小女人,惶惶不安,會因為想讓一個女人徹徹底底屬於自己,而覺得歉疚。
吳顯走到了雙喜的跟前,感覺到雙喜因為他帶來的冷氣而瑟瑟發抖了一下,於是就低頭,慢條斯理的解開大氅的繫帶,把那帶著水汽和冷氣的大氅給拖了下來。
大氅的裡面,吳顯穿了一件簡單的玄色衣服,顯得整個人很是英氣。
北漠的女子,喜歡穿彩色的衣服,但是男子,卻是喜歡著玄色,灰色,葛色的衣服。
吳顯把大氅隨手放在了旁邊的矮几上,然後坐在了雙喜的身旁。
吳顯看著雙喜沒有著鞋子,直接把著著白襪的腳,垂在床下,緊鎖眉峰,然後又起身,低頭,握住了雙喜的腳,低啞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