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亞笑著說:「是,等咱們的煤到了,卸起來可就得有動靜,到時候喬姨您可多擔待。」
大家都是老街坊,嘴上客氣著呢,一口一個您,但那話裡卻透著鋒利。
等顧舜華帶著兩個姑娘騎著腳踏車出了門,喬秀雅臉上頓時耷拉下來,搖著頭:「我得問問翠月,這孩子到底怎麼長的,瞧瞧,像什麼話,還有沒有規矩?你們說,她能有什麼能耐,運來煤?天都黑了,哪來的煤,牛皮吹破天,這都白瞎!」
旁邊幾個,有得她好的,自然幫著附和一兩句,當然大多數都不吭聲,或者躲著裝沒聽見。
別管怎麼說,人家顧舜華說了要給自己弄煤,等等怎麼了,好飯不怕晚。
可喬秀雅心裡不忿,她今天在公社遇到區副食的那位了,人家問她介紹的事怎麼樣了,她都搭不上來腔,她能怎麼著,只能給人家賠禮了,最後被人家擺臉色,以後工作調動的事怕是也沒戲了。
想想就來氣呢!
恰好陳翠月從官茅房回來,她一看到,就開始掰扯起來:「你這閨女,你可得好好管管了,你看,今天幾個爺們兒都陪著她瞎鬧騰,天都晃黑了,根本沒煤,這不是讓人看笑話?」
陳翠月剛才不在,現在聽到,也是嚇了一跳:「沒煤?」
喬秀雅便眉飛色舞起來,抓著葵花籽給大傢伙分了一點:「可不是嗎,沒煤!根本沒煤,這會兒了,還沒見動靜,這可不就是黃了!」
這時候,做飯的,剛下班的,聽到這個,一個個不明就裡,都圍著問怎麼回事。
顧舜華和骨朵兒寧亞騎著車子往回趕,誰知道剛到了衚衕口,就聽到騾子聲,蹄聲噠噠的,大家忙一看,車把式趕著騾子車正往衚衕裡拐呢!
別看這衚衕窄,可當初衚衕都是按照通馬車的寬度蓋的,反正能讓你正正好透過,勇子和顧躍華跳下車幫看著拐彎處,車把式小心翼翼拐進來。
骨朵兒寧亞遠遠看著那騾子車上滿滿當當的,上面的草墊子都是鼓起來的,車把式臉上還蹭了一抹黑,心裡就明白,這是接到了?
當下大喜,不敢相信!
其實剛才被那麼說道,也是怕萬一出什麼岔,更怕萬一接不到正好讓人家說嘴,心裡都做好準備了,可這還沒出衚衕呢,騾子車竟然回來了!
顧躍華蹲在後面車上,閒的沒事還唱起來了,見到自己姐姐,高興得揮手:「接到煤了!」
骨朵兒發出歡快的叫聲,寧亞也笑起來:「這下子可好了!」
幾個人忙迎上去,兩輛板車,各裝了差不多五百公斤,揭開草墊子,便看到黑亮的煤塊。
顧躍華乍看到,眼睛泛酸,差點想哭。
這就是他們礦井出產的煤啊,正兒八經的內蒙煤,她簡直可以聞到陰山腳下那風那味兒了!
作者有話要說:
煤是計劃經濟定量供應的,但是沒辦法,男主一家子原來就是礦井上守著的……一噸煤,聽起來多,其實排子車一口氣拉五百斤,也就兩車的事,牙縫裡擠出來一些沒問題。
關於排子車的運量,為什麼能一口氣運五百公斤,其實也很好解釋,一個成年男人我們算60公斤好了,一輛車運七八個成年男人不是問題,那五百公斤煤塊就不是事兒了。
第21章 甜菜
以前在內蒙礦井那會兒,眼看著認識的知青一批批地回城,她無時無刻不想著回城,恨不得插上翅膀,現在回來城裡,看著他們礦井出的煤,竟然開始懷唸了。
畢竟生活了八年的地方,能不想嗎?
顧躍華拍著腳邊一個麻袋子:「姐,這是那位司機同志給你的,說幫你捎過來的,裡面好像是菜!」
顧舜華一看就知道了:「是甜菜,等回去分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