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舜華看了一眼,笑著道:「喬姨,勞煩您操心了。」
衚衕裡長大的孩子,客氣話當然張口就來,但是聽不聽的,就兩說了。
喬秀雅:「你啊你,性子也太倔了,早晚有你受罪的時候。」
顧舜華笑道:「這眼看就上班了,您可別耽誤了,喬姨您先忙,我去去就回。」
說完直接走人了。
這驢頭不對馬嘴的,喬秀雅看得心裡窩火,撇嘴:「這孩子像什麼話!真是沒半點規矩,咱衚衕裡的老禮兒全都沒了!出息!」
說完,打眼看了看幾個也打算上班的,趕緊湊過去,她得和大家多嘀咕嘀咕,大家就等著看熱鬧吧,落戶口?沒門!
顧舜華先過去了知青辦,知青辦手握著知青的生殺大權,知青回城,必須拿著自己的回城證明請知青辦給開一個落戶證明,才能拿著這個證明去派出所落戶口。
這時候知青辦人不少,都在大門外的牆上找自己的名字。知青手裡的回城證明開出來後,戶口檔案所在地就會把知青的檔案發給接收地區,知青辦收到知青的檔案,才能開落戶證明。
顧舜華也跟著大傢伙找,很快便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忙進去,先排隊,排到自己後,便和知青辦的辦事員說了自己名字,又交上自己的材料。
看著辦事員一張張翻過自己的材料,又用筆在一個表格上記錄,顧舜華提著心。
這一步很關鍵,如果能這麼糊弄過去,稀里糊塗落了戶口當然最好。
可辦事員終究是停下了動作,皺著眉頭,仔細看了看,才抬頭問:「你怎麼還帶著兩個孩子?」
第9章 落戶的困難
聽到辦事員的話,顧舜華原本的僥倖便煙消雲散了。
她和辦事員說了自己的情況,辦事員聽了後,先是一臉為難皺著眉頭看了一會兒,後來讓她等等,說是要和知青辦主任商量下。
知青辦主任姓孫,顧舜華倒是看著眼熟,後來想起來,是她同學孫嘉陽的三叔,早些年見過,就忙提醒著自己是誰誰誰。
孫主任拍拍腦袋,也想起來顧舜華了,便寒暄了幾句,知道顧舜華是從內蒙兵團回來,連連嘆息:「不容易,這些年不容易。」
他侄女孫嘉陽也下鄉了,年初才回來,也是辦的病退,不過他侄女沒結婚,順理成章回城了。
說起落戶口的事,孫主任皺眉,為難地說:「你這事兒可不好辦,沒這方面的政策啊,我們辦事,全都是按照規章制度來,上面下了通知,我們照著辦,你這個情況我們沒遇上過!沒先例,沒政策,誰也不知道怎麼辦!」
顧舜華其實早就料到了,她哀求道:「叔,我是咱們首都的知青,當時是為了「屯墾戍邊」支援北疆才離開咱首都的,我在天an門前給共產黨宣過誓,我在祖國的北疆戎守八年,把最好的青春獻給了祖國,獻給了北疆,現在我得了病,實在是熬不住了,又離了婚,難不成咱們首都也不要我了?那讓我去哪裡?」
顧舜華說起這些,眼中幾乎含淚。
知青辦也有不少知青在等著辦手續,看到這情景,面面相覷,也都鼻子泛酸,誰能不同情呢。
這兩年,知青大規模回城,人間的悲歡離合大家見太多了,看到就難受。
孫主任黑著臉,盯著那離婚協議書:「舜華,你這情況,我們真得難辦,但凡能辦,我們就給你辦了,可你的這事兒,我也做不了主啊!」
顧舜華道:「三叔,我兩個孩子今年三歲了,可是您知道嗎,別人乍一看就是兩歲的孩子,為什麼,因為他們營養不良,吃不好,礦井上缺食少藥,得了病都是硬熬著,我兒子兩歲得了百日咳,礦上沒什麼好藥就那麼硬熬著,一口氣咳半小時才能止住,孩子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