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競年旁邊正整理那些用過的陶盆,現在聽到這個,放下陶盆:「我和你一起去吧。」
顧舜華:「不用,我一個人過去就行。」
任競年:「萬一有什麼事呢,走吧。」
他不由分說,顧舜華也就隨她了,於是交待了蘇映紅兩口子和骨朵兒看著孩子,自己和任競年騎著車子過去。
其實他們也就是大約知道苗秀梅的男人住哪兒,現在過去,也得打聽,走過去恰好遇上一個,倒是眼熟,竟然是百子灣生產大隊的老鄉,便詳細地問了問。
那老鄉一聽:「她啊,今天正鬧騰著呢!」
任競年:「鬧騰?」
那老鄉道:「可不是嘛,她現在不是要結婚,她物件是個司機,就在我們村附近那邊的宿舍住,最近結婚打算搭大棚子,找的是我們村搭大棚的,所以我知道這事,結果今天我們村過來的人說,她那裡出事了!」
顧舜華緊聲問:「出事?」
那老鄉嘆了口氣:「具體我也不太清楚,據說是他孃家的人過來鬧事兒,要砸桌子砸椅子,現在正鬧騰著呢。不過咱是外人,不知道具體怎麼回事,不過你們不是認識嗎?咱們大隊都喜歡你的西瓜醬,也得了你不少好處,有什麼事,你招呼一聲就是了。」
顧舜華一聽便明白了。
苗秀梅孃家人不成樣,就指望著把她賣了換彩禮呢,苗秀梅之前也提過這一茬,現在苗秀梅不聲不響結婚離婚,又要嫁一個司機。
司機那是好物件,在她孃家人看來這是「找到好人家了」,如果知道了訊息,怎麼也得狠狠地訛一把那司機,要一把彩禮。
當下不敢耽誤,仔細打聽了地址,之後趕過去,其實他們廠子宿舍距離四合院也不遠,騎車子快了也就是十分鐘,現在顧舜華讓任競年快騎,拐個彎就看到了。
宿舍外面已經圍了不少人,都在看熱鬧,地上是砸爛的大棚以及摔掉了腿兒的椅子,還有被撕下來的紅喜字,那紅喜字已經被冷風卷著和牆角的枯草混在一起了。
而人群中,便聽到一個女人罵罵咧咧的聲音:「大傢伙都評評理,都給評評理,這是我們一把屎一把尿拉拔起來的閨女啊,結果現在結婚了,說都不說一聲,你們是眼睛縫裡看不到人還是怎麼著,我們是孃家人啊,你們都不提了?這還是司機呢,八大員的好工作,還是好單位是吧?不行,我得到你們單位鬧去,我就不信了,你們單位能這麼不講理!」
旁邊就有人勸,她卻更來勁了:「我得和你們廠領導好好說道說道,怎麼你們就這麼把我們閨女娶了?招呼都不打一聲!」
她扯著嘶啞的聲音在風裡喊,像是要把嗓子給扯破了:「老孃我今天告訴你們,你們就是拐賣人口,就是騙我們閨女,我告你們領導去!」
顧舜華兩個人從人群裡擠到眼跟前,這才看到,那女人穿著藍粗布褂子,看上去五十多歲,正在那裡披頭散髮地鬧騰,旁邊好幾個姑娘,和苗秀梅差不多大,穿著碎花棉襖,都在那裡站著,估計是她的姐姐妹妹們。
再旁邊,還有一個男人,乾瘦,穿著舊藍布中山裝,戴著前進帽,正無奈地站在那裡。
就在大家議論紛紛中,一個老太太和那司機「塊兒」唐鐵輝一起出來了,看相貌應該是母子。
老太太穿著大襟兒藍布褂子,梳個纂兒,後面是老婆兒網兜,樣子看著倒是本分得很。
她發愁地嘆了口氣:「我說老姊妹啊,兩個孩子互相看得上,秀梅是個好孩子,我家鐵輝也是實在孩子,之前秀梅沒提過您這裡,我也不知道,這是我們家的疏忽,確實失禮了,現在您說怎麼著,咱就怎麼著,有什麼事,咱別鬧,坐下來好好商量,您說行不?」
然而苗秀梅媽卻是挖苦地道:「哎呦呦,瞧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