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舜華知道雷永泉媽媽說的溥先生其實就是溥儀,清朝最後一位皇帝,之前還當了政協委員呢。
說了這麼一番後,話題轉到了怎麼做的清醬肉,顧舜華倒是也不藏著掖著,大致講了講,雷永泉媽媽也是精明人,聽了後,就算出來了:「這成本可真不低!先不說豬肉的事,光人工就得多少啊!」
顧舜華:「是,第一批做,也沒想著收回本,就想著先做出來,好歹心裡有個底兒,掙錢的事,只能後面慢慢來了。」
雷永泉媽媽便想起來,上次顧舜華帶過來那三斤清醬肉,其實提都沒怎麼多提,甚至也沒誇口什麼,就那麼給了自己。
後來兩個人談崩了,顧舜華把自己嗆嗆了一通離開,那更是不會再說了。
而現在,她自己細細一算,上次顧舜華送過來的肉可是約莫有三斤,生豬肉三斤多才能出一斤醃肉,加上顧舜華這大批買黑路子肉的錢以及人工,那得多錢的本啊!
她當然知道,顧舜華的愛人想考大學,雖然大學有補助,但到底是不一樣,顧舜華就得一個人養家管孩子了,這日子過得也不輕鬆。
今天如果不是自己細細的問了情況,看她那意思,也沒有要說的打算,一時倒是有些感慨,她勉強笑了笑,不過那笑又很快沒了。
顧舜華感覺到了氣氛的變化。
她上次對人家那樣說話,雖然從自己心裡覺得自己是沒錯的,但是老傳統講究一個尊敬老人,就算老人錯了,你也不能那麼說話,她也知道自己當時肯定是說過頭了。
她默了一會,到底是道:「阿姨,上次的事,我——」
然而她剛一開口,雷永泉媽媽卻道:「舜華,上次的事,你那麼說我,當時給我氣得啊,差點吃不下去飯,不過我後來一想,你說得也有道理啊!」
顧舜華從剛才雷永泉媽媽的態度,其實大概感覺到了她的心思,但是聽她這麼說出來,也是意外。
畢竟她是長輩,也是好面子的人,對於這個年紀的老派人來說,面子比天大呢。
雷永泉媽媽長嘆了聲:「我呢,其實對於你們在內蒙古的事,也不太清楚,你也知道,永泉那孩子平時和我有什麼事也不說,我不知道啊,至於常慧那姑娘——」
她無奈地道:「那姑娘就是一沒嘴兒的葫蘆,倔得跟驢一樣,你說我哪能知道這些啊!這一個個的,把我當成反對自由婚姻的老封建,當成她前進的障礙,好像多對我來一個笑臉,就是折了她的脊樑骨,再怎麼著我也是永泉的媽媽,不說別的,就說我是長輩,你對我和善一點,親熱一點,這不是應該的嗎?」
顧舜華:「這點上來說,常慧確實也有不對,她初中還沒畢業就過去內蒙古兵團了,平時和我們說話也是沒什麼拘束,那邊沒什麼長輩管著,所以性子上可能就倔了一些,我們那麼小離開家,也沒人教著,許多事也不懂,阿姨您多包涵,我們哪裡有不對的,您多指點著。」
這話說得雷永泉媽媽眼圈也有些泛紅了:「要說起來,你們都是孩子,永泉當時離開家,也還是孩子啊,你們在那邊受了苦,我不該計較這個,我和晚輩計較什麼啊!可是,他這一回來,就這樣那樣的,和家裡鬧脾氣犯倔,常慧那姑娘也不是軟和人,更不知道勸著,現在又要鬧著離家出走,偷了家裡的戶口本偷偷登記了,你說這叫什麼日子啊!」
顧舜華便不說話了,她知道雷永泉媽媽說這個,其實就是想傾訴傾訴。
雷永泉媽媽又道:「舜華,現在我也不想怎麼著了,隨他們去吧,永泉要離家出走,那他們就走,以後也別回這個家了,我就看著他們鬧成什麼樣吧!」
顧舜華:「阿姨,您也就是說說氣話吧,永泉我們不說,常慧的毛病,您比誰都看得清楚,其實您也是恨鐵不成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