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搖頭道:“不扯這些……朱富貴,你們雜耍團,就你們父女兩人?兩個人的話,也搞不出什麼大名頭吧?”
朱富貴聞言,臉上的笑容一滯,黯淡了下去,唉聲嘆氣道:“原本小人手裡也是有一批弟子的,雖不得富貴,但走南闖北,跑街頭賣把式,卻也都能混口吃食。
只可惜,後來我那婆姨病了,沒大銀子一次看好,只能一點點的拖著不死,可手裡的銀子還是不斷砸了進去,卻也一直不見效。
弟子們跟到後頭,連衣食都周全不了了,也就一個個的都散了。
我也不怪他們,他們也要活命不是?”
賈環點點頭,心想心裡沒有戾氣就好,又道:“那你會的雜耍把戲多嗎?”
說起雜耍,朱富貴立刻來了精神頭,拍著胸脯道:“不是小人跟貴人吹噓,這神京南城四十八坊,凡是靠手藝活的,誰不知我朱九變的名頭?
找鼎、尋幢、吞刀、吐火等百戲只是等閒,魚龍曼延、東海黃公等大型雜耍也不是問題!
只是……”
說著,朱富貴眼睛又黯淡了下去,語調也失去了色彩,道:“只是,如今弟子們都散了,就一個二丫還跟著小人,再也排不出那麼好的雜耍百戲了。”
賈環好奇心好像很重,而且還出現了紈絝子弟特有的浪。蕩輕佻語氣,道:“看你的年歲,你那婆姨的歲數也不小了,都說人到中年三大幸事,升官發財死老婆。你這般好的手藝,卻因為一個糟病老婆給毀了,你就沒想過,休了她算了,或者乾脆斷了她的醫?”
朱富貴聞言,面色陡然漲紅,眼睛裡也充滿了怒火,不過,老江湖的經驗還是讓他強行壓制住了怒火,語氣微微生硬道:“貴人,小人只是普通百姓,沒有想過那等幸事,原也只有貴人們才有資格去想……
小人幼年不過是一拾荒逃難僥倖未亡之人,喪家犬一般,卻被家嶽所救,不僅將一身技藝傾盡相傳,更將獨女下嫁。
小人不能給婆姨一個好的生活,還讓她遭受病難,就已經自責萬分了。
若還敢生出那等畜……那等貴人們才能有的念頭,豈不是該死?”
賈環聞言,哈哈大笑,道:“你說的不錯,那種想法,就是畜生才能生出來的,我也贊同。
都說,**************,負心多是讀書人,果然沒錯。
老朱,你現在還收不收弟子了?最好是女弟子。”
朱富貴聞言先是一怔,隨即心頭又猛然一喜,連忙道:“若論能為,自然能收。女弟子的話,小人是爺們兒,自然不方便。但賤內和二丫卻也可以教,絕不比小人差分毫,只是賤內她……”
賈環呵呵笑道:“可有大毛病?”
朱富貴忙搖頭,道:“倒也不是大毛病,就是舊年練功時積累下的傷,需要好參好藥滋養修補。可小人沒本事,賺不得銀子,買不來好參,只能一點點參須沫子湊合……”
賈環點點頭,正色道:“那好辦……這樣,我正式問你,可願入我家門下為僕師?除了戲臺班子外,我還想再組一個雜耍班子。”
朱富貴聞言一怔,悄然再次打量了番賈環,低聲試探問道:“不知貴府是……”
韓大在一旁沉聲道:“這位是寧國府承襲一等子爵賈環賈爵爺是也,我家門第便是神京寧國府。”
“哎呀!不想竟是榮寧二公之後,小人著實失敬,著實失敬啊!”
朱富貴聞言大驚,連忙跪下,失聲叫道。
“爹!”
許是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在裡頭不知說甚話的朱二丫連忙跑出來,見朱富貴竟然給賈環等人跪下磕頭,大吃一驚,跑了過來,看她瞪眼的樣子,像是想要保護爹爹……
賈蘭也跟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