鞘,並閒適的拍了拍手,如同在撣去手上沾染著的灰塵。爵士臉上依舊帶著輕視一切的笑意,他瞄都沒有瞄一眼倒下去無頭的軀體,甚至也懶得再做些什麼鼓舞人心——或是安撫人心的演講。他興致缺缺的掉頭走人,只給予了一旁側過頭去的衛兵長一個禮節性的致意。
衛兵長作為一名絕對服從秩序的騎士,依舊有些不忍:“……當眾處刑侮辱一位未成年的輕罪犯是不合法度的。”
爵士聳聳肩:“我已經處置了他。”他說,“神可不會遵循人類的法度,更何況這小偷已經惹了眾怒。那麼,善後就交給您了。”
衛兵將那具還在淌血的屍體拖了下去。據說割斷大動脈,血可以如同噴泉一般飈濺出數米。頭顱猛然斬斷下後,血液順著慘白的石牆向下蜿蜒流下。白十二看不到被人群層層擋住的地上的頭顱,只能看到那道流下來的血跡。他感覺不到恐懼、悲傷,或是畏懼之類相關的情緒,只是一片茫然。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那道唯一能進入視線的血流像是成了活生生的人死去的唯一證明。
人們重新嘈雜起來。銀六拽住白十二的胳膊,低聲說:“我們快離開這裡。”
“胖七……?”
“走。”銀六說,“熱鬧看完了,我們不知道那是誰——快走。”
他們像是已經習慣面對同伴的死亡了。不管是銀六,還是已經飛快將眼淚擦乾,將驚恐壓下的妹九。同伴的死亡對於他們而言像是一個危險尚未散去的訊號,比如說,銀六無法判定衛兵會不會搜尋抓捕和胖七有關的小偷,也弄不明白尤金爵士的態度和行為是來自他個人的意志還是昭示城中新的法度。不管怎麼樣,少年小偷團隊的最好選擇就是遠遠逃開。
他們跟著部分看完熱鬧返回外城的人流一路折返。回程的路途寂靜無聲,甚至妹九也只事渾渾噩噩的走在殷絕的另一邊。白十二不知道他們要往什麼方向走,奔原城的街道和覆蓋在其上的雪一如既往的冰冷。
他們在一條小巷子中遇見了雀四。
這個小個子急急忙忙走顧右盼的小跑過來,看到他們時黯淡無光的瞳眸中亮了些許。雀四跌跌撞撞的向他們奔跑過來,他跑步的時候身子有些不穩的顛簸,看上去像是扭到了腳;或是他平時的跑步就是這樣,白十二不清楚,他沒有將為數不多的注意力分給這位沉默寡言的矮個子過。
銀六也不理他。按道理來說他們是一小隊的,可見到雀四後銀六卻下意識的向後退了退,並別過了頭。他嫌棄雀四,無論是招呼還是視線,銀六都吝嗇的不想給他。但是雀四看上去也並不在意,他停下尚還一瘸一拐的步伐,猶豫的走向站在銀六身後的妹九。
雀四抿著嘴,長著雀斑的臉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跑步的關係,紅彤彤的。一直以來,白十二對他的印象就是一個跟在團隊邊緣的幽靈,但現在這個幽靈首次的走進了人群中。
雀四飛快的塞給了妹九什麼。妹九尚還渾渾噩噩,根本沒反應過來也沒有伸手去接。雀四囫圇著塞向她手中的東西就掉落在了地上。是一隻銀飾和緞帶編織成,還鑲嵌著五顏六色水晶玻璃的蝴蝶髮卡。就是不久前吸引住妹九,價值兩個銀幣的那枚。
妹九愣愣的低下頭。她注視著那枚蝴蝶髮卡,卻沒有動作,臉上表情也是呆呆的。雀四見她不要,飛快的俯身撿起來重新往妹九手上塞。
妹九下意識的推拒了。
雀四皺巴巴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將要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