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在後花園裡的一間軒敞大廳,內部空間足有一個籃球館那麼大,四面都是玻璃窗,採光明亮通透,內部區域沒有隔斷,卻擺設得區域分明,有標本區、書籍區、化學實驗區……屋子四角還各用石槽裝著一小堆乾燥的沙子,據說是當年的女主人吸取老霍華德先生燒掉實驗室的教訓,專門設計來防火的,屋外四周的窗戶下面還放著很多裝滿水的大水缸。
因為房間太大,裡面設計了四個壁爐,室內一角設有舒適的沙發和茶几,屋子正中間一張巨大的木臺上,在眾多瓶瓶罐罐中間,一架金光閃閃的顯微鏡十分吸引眼球,海倫娜試了一下,它擁有這時代最先進的放大倍數,成像也很清晰,製造精密程度絕對不輸現代大部分學校和實驗室用的光學顯微鏡。
“這也是您的妻子替您添置的?”海倫娜有些疑惑。
“不,當然不,這是兩年前菲茨威廉替我買回來的,當時整個歐洲只造出了兩臺,另一臺被瑞典皇家科學院購買了,當然,現在這樣的顯微鏡已經成為所有真正先進的實驗室的必備裝置。”老先生像個擁有高階玩具的孩子,頗為自得。
海倫娜心有所思,默然無語。建造這座實驗室的女主人的大幅畫像就掛在沙發對面的牆壁上,她仔細的打量著這位夫人,突然發現,原來菲茨威廉長得更像母親。她之前因為缺乏對比,只是覺得菲茨威廉和伊莎貝拉兄妹兩都跟老霍華德先生長得很像。現在有機會仔細觀察他們母親的畫像,就會發現菲茨威廉那深沉的藍灰色眼睛、堅毅的鼻子和下巴線條都來自於他的母親,而再想想伊莎貝拉那溫柔並略顯天真的棕色眼睛,甚至率真寬厚的性格,跟老霍華德先生可不是一模一樣?
雖然霍華德老先生時不常會抱怨幾句,菲茨威廉卻一直堅持沒有回過蘭頓,還好其他人似乎並未覺得有什麼異樣,但海倫娜心裡卻漸漸感到了壓力。想到菲茨威廉最後離開時那高傲的背影,以及離開之後絲毫沒有減弱的存在感——她就生活在菲茨威廉的勢力範圍之內,一切舉動背後都有菲茨威廉的影子——海倫娜越來越覺得,菲茨威廉不希望她離開,是在等待她的屈服。
每當想起這一點,海倫娜都會不自覺苦笑:菲茨威廉同學,你絕對具有讓所有姑娘繳械投降的魅力,奈何範小予同學沒那個命啊。
不知怎麼回事,時間一天天過去,實驗室的進展很順利,海倫娜的情緒卻越來越低落,她表現得只是很平靜,還有很努力。
她只希望快點結束對青黴素的研製,自己可以帶著這保命藥,重新出發,尋覓一塊在這個時代的立足之地,或許跟著哥哥海因茨遊歷歐洲大6,走到哪裡算哪裡。
基於這個指導思想,海倫娜不再關注其他的事情,變得越來越不修邊幅,當菲茨威廉站在窗外的花園裡,一眼看見她的時候,她正穿著自己設計的“白大褂”,一頭金髮蓬鬆散亂的挽在腦後,高高捲起兩隻袖子,出神的依次檢視著架子上的培養皿裡的什麼東西。
一看到這“白大褂”,菲茨威廉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們回到蘭頓之後,管家按慣例安排裁縫來為大家定製秋季的新裝,海倫娜說她已經有了稱得上累贅的一大堆華服,要求把她的新衣計劃換成她自己設計的綠色手術袍和工作時穿的白大褂。
菲茨威廉看了她畫的設計圖和說明,這兩種“工作服”根本不能被稱作“衣服”,那綠色手術袍短袖、V領,不用收腰,沒有任何裝飾,而且長度只到達腳踝以上,簡直就像是囚犯或者苦役用來勉強蔽體用的袍子,把他氣得,當時就將設計圖揉成一團扔掉了。
但海倫娜一再堅持,而且透過格林先生幫忙解釋,最後還是得到了她的綠袍子和白大褂,雖然都用了上好的棉布,收過腰,領口袖口繡了花,做了裝飾性的皺褶,長度也長到能拖地……但勉強還是能夠看出來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