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平接過張樂樂的話頭:“黑蓮教利用錯誤的祭祀儀式,讓所謂的「仙獸」殺死了在場的賓客,這是一石二鳥的計謀,不僅能夠削弱其他馬匪和黑幫的勢力,更能鞏固他們在西北道地下勢力中的權威。”
“因此,黑蓮教大可以藉機開始收攏馬匪殘兵,組建出足以對抗官軍的部隊,他們的勢力在大漠中分散行動,難以捉摸,官軍不會設防。”張樂樂看著宋平的眼睛,心心相印地補充道。
“是啊,我們一路走來,聽到的訊息可都不利,西涼候府和都督府之間的摩擦日益加劇……官軍之間的對抗,無疑給了黑蓮教發展壯大的時機。”宋平也看著她的眼睛,突然笑了起來。
“說起來,我們也是其中一環,要不是火藥失蹤,就引不出我們為求生存所做的一切,先是那王家糾集債主,後是那西涼侯要滅口絕戶,真有意思……”
宋平撫掌大笑,火藥的失蹤事件如同倒下的第一塊多米諾骨牌,一切隨之而來。
“現在可好,黑蓮教要殺我們,王家和裴家想必也對我們欲除之而後快,西涼候府也要對我們趕盡殺絕,得了王裴兩家好處的崔馬兩家想必也不會給我們好臉色,而那都督府,也是一批利慾薰心之徒。”
“偌大的西北道,竟無我們的容身之處啊,好,好得很!”
宋平的笑聲中聽不出絕望,他雖然不太清楚之後要怎麼做,但有些事情便是如此,真好叫一個——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頂頭風。
可這一切,在那生命的長河裡又算得了什麼,快活也是過,委屈也是活,何不大笑之?
…………
西北道,海兒山,黑蓮教總壇。
阿木正默默地搬運著一箱沉重的鐵器,他的身上佈滿了灰塵和汗水,眼中透出深深的迷茫和無奈。
他走在深邃而幽暗的巖洞中,四周火把明亮地燃燒著,可太陽,他卻好幾天沒見到了。
巴圖走在他身側,推著一個獨輪車,上面載著一袋袋糧食,全都是燕麥穀物,散發著清新的香味。
巴圖是阿木的叔叔,他長鬚及胸,頭髮花白,鷹鉤鼻和藍眼睛無聲地訴說著他的身份,他也是一位胡人,他們一家曾是自由自在的牧民,黑蓮教的到來改變了他們的命運。
阿木還記得那天,黑蓮教的使者來到了他的部落,他們展現了神奇的技藝,又用甜言蜜語吸引了許多族人,他們承諾給予族人更好的生活,但代價是絕對的忠誠和服從。
阿木的家人和許多族人都被這種承諾所吸引,他們被帶到了海兒山,可沒成想,卻就這樣成為了黑蓮教的胡奴,就如同牲畜一般工作,不斷賣命。
海兒山非常荒涼,即便是在乾涸的西北道大漠邊陲,也屬實算得上是鳥不拉屎的地方。
可這一切都在黑蓮娘娘的神威面前改變了,她在這片荒涼的山脈中展現了她的神力,讓那乾涸了千年了古老水道重新噴湧清泉。
如今,這片煥發生機的綠洲成為了黑蓮教的總壇所在。
山巒間,巨大的巖洞被改造成了堅固的要塞,數萬胡奴在黑蓮教的指揮下,日夜不停地勞作,將這片不毛之地變成了他們的聖地。
巖洞內部,昏暗的火把映照著忙碌的身影。
搬運貨物的隊伍如同一條條長龍,蜿蜒在巖洞的通道中。
他們搬運的不僅僅是糧草和武器,還有從各地搜刮來的珍貴原料和物資。
每一樣物資都被嚴格分類,存放在指定的位置,這和阿木見過的所有一切都不同。
每天,阿木都要在巖洞中勞作十幾個小時,搬運物資、挖掘隧道、建造防禦工事。
他的生活被嚴格的時間表所控制,任何的懈怠都會受到嚴厲的懲罰。黑蓮教的教眾們像影子一樣監視著